第第25章 七七和亲人25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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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姐虽没有华丽的语言,却用她质朴的方式时刻关心着七七。

她不善言辞,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七七的牵挂。

每次七七回家,四姐总是提前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,床铺得整整齐齐,连窗边的风铃都擦得亮亮的,仿佛这样就能把外面的风霜都挡在门外。

她不会说“我想你”

,但会在七七临走时往她包里塞满自己腌的小菜、晒的干货,一遍遍叮嘱:“别总吃外卖,对身体不好。”

她不会说“我担心你”

,但会在深夜给七七一条简短的信息:“到家了没?”

字字简短,却句句沉甸甸。

四姐的关心不在言语里,而在那些看似琐碎却温暖的细节中。

她用行动告诉七七:无论你走多远,这里永远有人默默为你亮着一盏灯,守着一扇门。

昏黄的灯泡在厨房梁上轻轻摇晃,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
七七蹲在灶口添柴火,火光一跳一跳,映得她眼圈红。

四姐背对着她,正把切好的土豆丝“哗”

地倒进铁锅,“滋啦”

一声,油烟升腾,挡住了彼此的脸。

“七七,”

四姐突然开口,锅铲在铁壁上刮出清脆的声响,“你嫁到城里去吧,我支持你。”

一句话,像火星子溅到七七手背上,烫得她猛地一缩。

她盯着灶膛里噼啪作响的柴火,不敢抬头,怕一抬头眼泪就掉下来——户口本还压在四姐箱底,村里人早就说“丫头片子迟早是别人家的”

,只有四姐,在爹骂她“赔钱货”

时,把她护在身后。

油锅里又一声爆响,四姐的声音混在油烟里,轻却笃定:“二胎准生证紧,我知道。

你回来,就在俺乡办,我去求妇联主任,大不了我替她割三天稻。”

她没回头,仿佛只是在说“加盐”

那样平常。

可七七看见她握着锅铲的手在抖,手背被蒸汽烫得通红,像那年冬天四姐把唯一的棉手套套在她手上,自己赤着手刷了十口腌菜缸。

饭后,四姐从兜里摸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——准生证申请表,表头已经用铅笔轻轻写了“申请人:七七”

她把它塞进七七掌心,像塞给她整个故乡:“别怕,天塌了有四姐顶着。”

后来七七真嫁到了城里。

难产那天,她大出血,医生问“保大保小”

时,她迷迷糊糊听见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声音——“保我妹子!”

四姐连夜背着一布袋小米、一罐猪油、攒了半年的鸡蛋,坐最早一班绿皮车赶来,鞋帮上全是泥。

孩子落地,四姐把红纸包的压岁钱垫在襁褓下,那纸包是她卖了三对金耳环换的——爹当年说“丫头戴什么金”

,却给四姐打了唯一一对陪嫁,如今她全拆成薄片,换成了七七母子的平安。

再后来,七七在城里开了家小菜馆,招牌叫“四姐灶台”

每年收稻季,她关门十天,带全家回村。

夜里,厨房还是那盏昏黄灯泡,她让四姐坐着烧火,自己掌勺。

油锅里“滋啦”

一声,七七把切好的土豆丝倒进去,背对着四姐,轻声说:“四姐,该我顶你了。”

灶膛的火光映得她两鬓微白,像当年四姐一样,手背被蒸汽烫得通红,却死死握着锅铲,不肯放下。

那年冬天,保险公司新出的“银安康”

计划像雪片一样压下来,经理在晨会上拍桌子:“谁要是这个月不开单,就给我去扫楼!”

七七攥着一叠彩页站在村口,风把纸吹得哗啦响,像笑话她——村里人连新农合都嫌贵,谁会买城里人的商业险?

她先去了娘家。

爹蹲在门槛上抽旱烟,听完价格,烟杆在鞋底磕得震天响:“一年交两千?你抢钱咧!”

声音大得惊飞了树上的麻雀。

七七张了张嘴,把“癌症能赔五万”

咽回肚子,转身时眼泪砸在冻土上,摔成八瓣。

傍晚,她拖着影子往四姐家走,棉袄后背被汗浸透,又结上一层冰碴。

四姐正在灶房蒸年糕,蒸汽把窗纸糊得雪白。

听完七七结结巴巴的介绍,四姐没问“返多少佣金”

,也没看条款,只在围裙上擦了擦手,从炕席底下摸出一块蓝格子手帕——层层打开,露出整整齐齐两千块,票子压得平平整整,带着糯米香。

“我信你。”

四姐把钞票塞进七七冰冷的手心,“你跑保险,姐不能让你开不了锅。”

她顿了顿,又笑,眼角挤出细纹:“就当姐给自己买份安心,真要哪天瘫了,不拖累你们。”

后来七七才知道,那两千块是四姐卖了一秋天黄烟、攒了半年鸡蛋、再加上给村里幼儿园缝了六十床棉被的工钱。

原本要用来修屋顶——冬天雪厚,房梁已经弯得像老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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