笫第24章 七七和亲人24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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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七和四姐早早分了工。
母亲年纪大了,却还要喂那头老牛,耕地、拉车都靠它,是家里最金贵的劳力。
牛要喝水,要吃草,水得从井里一桶一桶提上来,草得天天割,不能断顿。
七七年纪小,性子却倔,主动揽了割草的活儿。
每天天刚蒙蒙亮,他就背着竹篓,提着镰刀出门。
可这几日,草越来越难找了。
全村的人都在割草,家家户户都有牲口要喂,地里、沟边、山坡,连最偏僻的角落都被搜了个遍。
草一天比一天少,连刚冒头的嫩苗都不放过。
七七蹲在地头,望着光秃秃的地面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他知道,再这样下去,牛就得挨饿。
牛一饿,地就耕不动,家里的庄稼就种不下去,一家人的口粮也就没了着落。
他咬了咬牙,背起竹篓往更远的山沟走去。
那边路难走,蛇虫多,平时没人愿意去。
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不能让牛饿着,不能让母亲和姐姐为难。
山沟里的风带着潮气,草叶上还挂着露水。
七七一边割,一边小心地看着四周。
他的手被草叶划出一道道血痕,脚上的布鞋也湿透了,但他没停。
竹篓一点点沉下去,他的心也慢慢踏实下来。
回到家,母亲正站在牛棚前,手里捧着一把干草,眼神里满是担忧。
七七把满满一篓青草倒在牛槽边,牛低头吃起来,尾巴一甩一甩的。
母亲看着他,没说话,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伸手摸了摸他的头。
那一刻,七七觉得,自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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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七那天没出门。
他娘说:“你身子骨弱,别满山跑,留在家里压水,把缸灌满。”
七七就蹲在井台边,一手攥着辘轳把,一手压着水斗子,“嘎——吱,嘎——吱”
,单调的响声像老驴拉磨。
清冽的井水顺着槽子爬进水缸,溅起白亮亮的水花。
七七抬眼望远处,山梁上割草的人影晃来晃去,像一群抢食的蚂蚁。
他心里空落落的,总觉得今天要有事。
日头刚爬过枣树,四姐就回来了。
她挎着那只歪沿儿柳条篮子,胳膊搭在半腰,一步一颠,篮子轻飘飘地拍打着腿肚子。
七七眯眼看:篮子上头摊着薄薄一层草,绿得贼,可那厚度连牛牙缝都塞不满。
四姐的脸蛋跑得通红,汗珠子却少,眼里闪着一种偷偷摸摸的亮。
“怎么就这点?”
七七问。
四姐没答,把篮子往牛槽前一蹾,掀开那层薄草——底下赫然支棱着一圈干树枝,搭得跟鸟窝似的,空膛膛地撑着,看上去满满当当,其实半两称不到。
七七倒吸一口气:“你咋学会糊弄娘了?”
话音没落,母亲已从灶间冲出来。
她手里拎着烧火棍,两眼冒火:“好哇,我让你割草,你拿树枝糊弄我!
牛饿得啃槽帮子,你倒省力气!”
四姐见势不妙,撒腿就跑。
母亲抡着棍子紧追,布鞋跺在地上“咚咚”
响,惊得鸡飞狗跳。
四姐像只野兔子,蹿出柴门,沿着墙根一溜烟奔上大街。
她辫子散了,布衫被风鼓起,一边跑一边回头嚷:“我这就再去割!
再去割!”
街坊们听见动静,纷纷探头。
有人笑:“老四丫头又惹祸喽!”
有人劝:“嫂子,别打孩子,草坡光了,大人都割不回,何况她?”
母亲追到老槐树底下,实在喘不上气,把棍子往地上一杵,眼眶红:“家里就这么一头牛,饿坏了地谁耕?口粮谁管?”
她声音颤,一半气孩子,一半恨这荒年。
四姐躲在远处碾盘后面,胸口一起一伏。
她抬手抹泪,现掌心被树枝划了几道血痕,火辣辣地疼。
她忽然弯腰把篮子扣过来,将那堆“假草”
踩得稀烂,树枝“咔嚓”
折断,像给自个儿的小聪明判了死刑。
她咬唇,拎起空篮,掉头往更深的山沟跑去——这回,她得真真正正割一篮能压秤的草,哪怕坡陡得像墙,哪怕手指割成血瓢。
日头偏西,七七还在压水。
缸早已溢满,他却不敢停,仿佛那单调的“嘎吱”
声能给姐姐赎罪。
水纹晃着他的脸,一张稚气又苦的脸。
他忽然明白:家里缺的从来不是草,也不是水,而是能填饱日子的踏实办法。
七七后来不但帮了,而且“帮”
得让全村人都吃了一惊。
那天傍晚,四姐在山沟里割得正狠,手指血糊糊,篮底却只盖了个浅盖。
她越割越心慌,眼泪啪嗒啪嗒往草根上掉。
忽然背后“沙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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