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第13章 七七和亲人13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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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七开的菜馆生意红火,每天顾客盈门,后厨的活儿自然不轻。

烙饼是店里的招牌之一,酥脆筋道,回头客不少。

可原先负责烙饼的师傅家里有事,突然辞了工。

七七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,便想到了自家大姐。

大姐是个实在人,一听弟弟店里忙不过来,第二天还没亮就摸着黑来了。

天刚蒙蒙亮,她已经在后厨和面、生火、擀饼。

一锅接一锅,饼香四溢,热气蒸腾。

她手上不停,脸上却带着笑,仿佛这活儿不是累,是给自家兄弟帮衬,心甘情愿。

从清晨到天亮,再到中午高峰,大姐没歇过脚。

客人一波接一波,她烙的饼也一张张飞出灶口,金黄饱满,厚薄正好。

到了下午两点,店里人少了,她才拍拍身上的面粉,洗了手,准备回家。

七七看她满脸是汗,心里不落忍,劝她:“姐,别这么拼,路上远,回去早点歇着。”

大姐笑笑:“没事,我身体好,走走路就当活动筋骨。”

可七七心里还是不安。

大姐家住在城郊,回去得倒两趟公交,还要走一段小路。

夏天日头毒,冬天风又硬,天黑得早,路上人少。

她一个妇人,万一出点啥事,他怎么跟家里交代?

干到第二个月,七七终于下了决心。

那天大姐走后,他坐在店里,望着还冒热气的锅灶,心里不是滋味。

第二天一早,他给大姐打了个电话:“姐,你别来了,我找了个新师傅,年轻,住得近,方便。”

大姐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,没多问,只说:“行,那你注意身体,别太累。”

挂了电话,七七站在店门口,看着天还没亮透的街道,心里空落落的。

他知道大姐明白他的心思,也知道她不会怪他。

可这份情,他欠下了,欠得沉甸甸的。

后来,店里新来的师傅手艺也不错,饼还是那样香,客人还是那样多。

可七七每次路过烙饼的灶台前,总会想起大姐那双粗糙却灵巧的手,和她天不明就进店时,轻轻说的那“我来了,你放心"

七七菜馆的早晨总是从四点开始。

当整个城市还沉浸在黑暗中,后厨的灯就像一颗固执的星,亮得刺眼。

大姐把面粉袋"

哗"

地倒进不锈钢盆里,粉尘在灯光里飞舞,像一场微型雪暴。

"

面要醒二十分钟。

"

大姐自言自语,手指在案板上敲出无声的节拍。

她今天穿了件褪色的蓝罩衣,后背已经洇出两片汗渍,形状像两片歪斜的树叶。

七七蹲在灶台前生火,透过火苗看见大姐的侧脸。

她颧骨上沾着面粉,像戏台上的丑角,嘴角却挂着笑——那种他从小看到大的、属于病前期的微笑。

上次看见这种笑,是父亲葬礼那天,大姐把纸钱叠成小船,说能让爸爸渡过忘川。

"

姐,要不今天"

火星"

啪"

地爆开,七七的话断在喉咙里。

"

面硬了。

"

大姐突然说。

她整个上半身扎进面盆里,耳朵贴着面团,像在听什么秘密,"

它说自己喘不过气。

"

和面机出垂死般的呜咽。

大姐的手背青筋暴起,指节泛白,仿佛正在掐住某个看不见的脖颈。

七七看见她嘴唇快翕动,却听不见声音——自从去年在菜市场犯病,大姐就养成了这种"

咬耳根"

的习惯,对着空气说悄悄话。

上午十点,第一批客人涌进来。

大姐的烙饼度明显变慢,她每隔三分钟就要用抹布擦一次案板,其实上面什么也没有。

有次抹布掠过七七手背,他惊觉那布料冰得吓人,像从停尸房捞出来的。

"

要加芝麻。

"

大姐对着窗户说。

玻璃映出她扭曲的脸,右眼瞳孔大得吓人,"

他们躲在饼里哭。

"

七七看见她把盐当成糖撒进馅里。

当顾客抱怨"

怎么是咸的红豆饼"

时,大姐突然咯咯笑起来,把整张饼撕成两半:"

原来你们爱吃伪装过的痛苦。

"

她手指沾着豆沙,在案板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符号,像某种古老的驱邪咒。

中午最忙的时候,大姐开始数空气。

她左手烙饼,右手食指在虚空里点戳,每戳一下就嘟囔一个数字。

"

七、七、七"

这个数字让她喉咙出满足的呼噜声,仿佛找到了丢失的玩具。

七七知道她在数什么——二十年前那个夭折的七弟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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