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2章 非是君王轻赏罚,实惧暗处伏兵眈(2 / 4)
退路——他深知自己奏疏的笔迹有独征:“之”字捺笔上挑如锋,“栎”字木旁竖笔带钩,这些细节绝非石崇能模仿。
石崇心头猛地一沉,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淌——他伪造密信时,只粗略模仿了谢渊的瘦金体结构,却不知这些细微特征。可他仗着党羽在侧,仍强撑着反驳:“核验皆是虚耗时辰!谢渊你分明是怕了!这密信既是从你府中搜出,便是铁证!陛下若不即刻拿下谢渊与萧栎,明日大典恐生大变!”
“石大人急着定案,莫非是怕核验出破绽?”萧栎突然开口,声音清亮如剑,“你说密信从谢府搜出,可谢府近三日由玄夜卫缇骑值守(因查石崇案,萧桓前日密令周显布防),你的缇骑是如何避开玄夜卫,潜入谢府偏院暗格的?”
这一问正中要害,石崇脸色瞬间白了三分——他确实是命缇骑伪造“搜信”过程,却忘了谢府已被玄夜卫监视。他张了张嘴,想编“缇骑乔装成杂役”的谎话,却被萧桓抬手打断:“李德全,传文勘科主事与张启上殿,按谢卿所请核验。”
文勘科主事与张启抵达时,石崇正攥着伪信发抖——他偷偷摸了摸信上的“栎”字,见木旁竖笔平直无钩,心底已凉了半截。张启先接过伪信,再从怀中取出玄夜卫存档的石崇密信底稿(复刻件),展开在御案前的长桌上:“陛下,此为上月从西山仓搜出的石崇致北元巴图密信底稿,经臣核验,其笔迹有二独征:一为‘帝’字右侧竖笔末端多添一点,似刻意留记;二为笔锋天生向左倾斜三分,与常人笔锋右倾截然不同。”
他取过放大镜,对准伪信上“栎有元兴帝之风”的“帝”字:“陛下请看,伪信此‘帝’字,亦有‘多一点、笔锋左倾’之迹,与石崇底稿完全吻合;再看‘栎’字,谢大人平日写‘栎’字木旁竖笔必带钩,伪信此字却平直无钩,显非谢大人所书。”
萧栎上前一步,取过笔墨,在白纸上写下“帝”“栎”二字——“帝”字多一点、笔锋左倾,“栎”字木旁平直,与伪信字迹如出一辙。“陛下百官明鉴,”萧栎将纸呈给萧桓,“臣素知石大人笔迹,当年石大人任镇刑司佥事时,奏疏中‘帝’字便有此特征,臣曾在朝议时当面问及,石大人称是‘敬先帝之迹’,今日看来,竟是构陷的破绽!”
吏部尚书李嵩凑近御案细看,随即躬身奏道:“陛下!确如萧栎郡王所言!臣当年与石崇同署办公,其‘帝’字多一点之习,臣记忆犹新;谢大人‘栎’字带钩之征,臣亦在其《边防奏疏》中见过,伪信确是伪造!”
石崇的嘴唇哆嗦着,想辩解“笔迹可仿”,却被张启打断:“陛下,臣还核验了墨痕——伪信与石崇底稿均用镇刑司专用朱砂墨(含硫磺成分),与谢大人常用的松烟墨成分完全不同;纸张虽为陈年麻纸,但伪信边缘磨损是新刮的,与底稿自然旧化痕迹不符。”
证据链闭环,石崇彻底瘫坐在丹墀上,手中的伪信“哗啦”掉在地上,冷汗浸透的绯色官袍贴在背上,像裹了层湿泥。
殿内寂静中,萧桓突然抬手揉了揉眉心——他余光瞥见理刑院判官赵达悄悄对三名镇刑司佥事递了个眼色,那三人手按腰间佩刀,靴底已微微错开,显是若石崇被押,便要当场发难。萧桓心中了然:石崇党羽在京营、理刑院仍有势力,若此刻将其入诏狱,恐引发兵变,反而误了明日太庙大典。
他指尖叩击御案,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石崇,你伪造密信、构陷亲王与重臣,本应按《大吴刑律?诬告篇》处以绞刑。念及你复辟时有护驾之功,朕暂不将你入诏狱,着你回府待查——但需依《玄夜卫监视章程》,玄夜卫北司将派缇骑驻守你府内外,不得与外人私会,不得调动镇刑司一兵一卒,若有违反,即刻拿办。”
这处置让满朝文武意外——谢渊眉头微蹙,刚要开口请旨从严,却被萧桓递来的眼神制止;石崇则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窃喜,随即又装作惶恐磕头:“谢陛下开恩!臣回府后定闭门思过,绝不敢再犯!”
萧桓没再看他,转而对周显道:“周显,你选二十名精锐缇骑,即刻随石崇回府,按规制布设监视哨,每日将石崇动向奏报朕知。”周显躬身应道:“臣遵旨。”
散朝后,石崇被缇骑“护送”出奉天殿,路过赵达身边时,赵达假装整理袍角,低声快速道:“府中已备好‘谢渊通北元’的新证,今夜送过去。”石崇脚步微顿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——他知道,萧桓的“暂免羁押”,成了他反扑谢渊的机会。
早朝的余波在朝堂蔓延。吏部尚书李嵩与户部尚书刘焕在偏殿议论时,一名小太监悄然路过,故意“不慎”掉落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“帝暂免石崇,实因疑萧栎兵权过盛,恐谢渊与栎勾结”。李嵩捡起纸条,虽知是流言,却仍皱起眉头:“萧栎郡王掌京营第一、二营调度,谢大人掌兵部,二人若真联手,陛下怎能不疑?”
刘焕亦点头:“昨日臣见陛下调阅萧栎的京营布防记录,想来是真有顾虑。石崇虽构陷败露,可‘亲王权重’的隐患,陛下未必不放在心上。”
这流言很快传遍各衙门,连玄夜卫北司的缇骑都私下议论——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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