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5章 明处星辉,凝于帝阙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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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
《大吴通鉴?奸佞传》载:“天德二年冬,镇刑司副提督石崇得缇骑密侦急报,知太保谢渊三日内凡五晤御史台诸官,复于夜阑乔装布衣,自昌顺郡王萧栎府后门入,密谈至三更方出,府中暗哨窥见其案上置锦盒一具,隐约露文书痕迹,疑为罪证,遂察谢渊欲借太庙祭祖大典发难。

时崇方抚拭鎏金金牌——此牌乃昔年萧桓嘉其‘拥立之功’所授,正面錾‘复辟功臣’四字,鎏金未褪,边角尚留摩挲包浆。闻报勃然大怒,掷金牌于青石板上,鎏金崩裂,一道深痕自‘复’字直贯‘功’字,如裂其倾覆之野心。

崇深谙于科(字听安)为谢渊翻案之关键人证,若除之,则罪证链必断,翻案无从谈起。遂急召诏狱署提督徐靖入府密议,令以‘牵机散’(前朝剧毒,入口即化,死后仅面色微青,无显见伤痕)毒杀于科于诏狱,伪托‘忧思过度,暴毙狱中’以掩人耳目。徐靖不敢违,遣心腹狱卒王三承命——三早为崇所胁,家眷囚于崇府,进退皆不由己,乃将毒末掺于于科日常所食参汤内。

然谢渊早预判崇困兽犹斗,必行灭口之举,已密谕玄夜卫指挥使周显,遣精锐缇骑乔装狱卒,潜入诏狱暗护于科;昌顺郡王萧栎复调京营副将秦云,率部布防诏狱外围,内外呼应,形成双层防护。此毒杀与营救之暗角,杀机潜涌而未露,实为太庙祭祖大典前忠奸终极对决之先声也。”

宫灯赋

朱纱为笼,焰明丹墀。

光影斑驳,漫上玉阶。

明处星辉,凝于帝阙;

暗隅尘滓,藏其奸私。

琉璃映暖,偏掩污垢;

烛火摇红,未照疑处。

石府书房的穹顶悬着一盏鎏金宫灯,光线透过镂空的龙纹,在青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。石崇垂首立于案前,指尖正细细擦拭一块巴掌大的金牌——金牌正面錾刻“复辟功臣”四字,笔锋遒劲,是当年萧桓初登基时,感念他“拥立之功”亲授,边缘因常年摩挲,鎏金已褪成暗黄,却依旧透着皇权赐予的荣光。

他的指腹一遍遍划过“功臣”二字,思绪飘回当年百官恭贺的场景:那时他身着从二品官袍,站在奉天殿丹陛之下,接过金牌时,萧桓的笑容温和,百官的目光满是艳羡,连谢渊都只能侧目而视。这份荣光,是他十年经营的底气,也是他谋逆复辟的资本。

“大人,缇骑密报。”徐靖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,却瞬间打断了石崇的遐思。他侧身递上一张折叠的素纸,指尖微颤——跟随石崇多年,他深知这位上司的脾气,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。

石崇抬手接过,展开的瞬间,脸上的悠然尽数褪去。密报上的字迹潦草却清晰:“谢渊近三日凡五见御史台周廉、王彦等六人,皆于谢府东跨院密谈;昨夜更乔装布衣,从昌顺郡王府后门入,三更方出,府中暗哨窥见其与萧栎围案议事,案上置锦盒一具,似盛文书之物。”

擦拭金牌的手猛地顿住,石崇的指节瞬间泛白,金牌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他盯着“锦盒”二字,瞳孔骤缩——谢渊收集证据的事,他早有耳闻,却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之快,竟已联合了六位御史,还搭上了萧栎这棵宗室大树。

“祭祖大典……”石崇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,带着淬冰的寒意。他猛地抬手,手臂发力,金牌如暗器般砸向地面——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打破了书房的死寂。鎏金碎屑飞溅,一道深痕从“复”字起,直贯“功”字,像一把无形的刀,斩断了他的野心与荣光。

他盯着地上碎裂的金牌,眼底的惊怒渐渐化为狠厉。谢渊想在祖宗灵前扳倒他?想借百官之口、宗室之力定他的罪?简直是痴心妄想!他石崇能从镇刑司副提督爬到如今的位置,靠的不是仁慈,是狠辣——当年石迁倒台,他能全身而退,靠的就是“斩草除根”的决绝。

石崇的暴怒像一张无形的网,笼罩着整个书房。徐靖垂首立在一旁,视线死死盯着地面,不敢与石崇对视——他清楚,此刻任何多余的言语,都可能引火烧身。作为诏狱署提督,他早已被绑在石崇的战车上,石崇倒台,他必无活路。

“徐靖,”石崇的声音低沉如兽吼,缓缓转过身,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,“谢渊想在大典上动手,那我就先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。”他踱步至徐靖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断了他的根,看他还怎么翻浪。”

徐靖心头一凛,瞬间明白了“根”指的是谁——于科。于科是谢渊翻案的核心人证,是石崇构陷忠良的直接受害者,更是那些被冤杀边将的精神象征。若于科死在诏狱,谢渊的证据链便少了最关键的一环,人证缺失,再硬的物证也可能被说成是“伪造”,谢渊的气势必会遭受重创。

“大人的意思是……”徐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他知道石崇要下杀手,却没想到会如此急切——祭祖大典前夕动手,风险极大,一旦败露,便是灭顶之灾。

石崇凑到他耳边,气息带着龙涎香的甜腻,却透着致命的寒意:“立刻去诏狱,给于科‘换’一碗饭。”他的指尖在徐靖颈间虚划一下,“用‘牵机散’,掺在他的参汤里。做得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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