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5章 明处星辉,凝于帝阙(2 / 5)
净些,别留下痕迹,就报‘忧思过度,暴毙狱中’——诏狱是你的地盘,这点小事,该不用我教你吧?”
“牵机散”三字像重锤,砸在徐靖心上。此毒乃前朝传下的剧毒,入口即化,无药可解,死后仅面色发青,周身无明显伤痕,极难查验,是石崇灭口的惯用手段。可于科身份特殊,虽是阶下囚,却依旧有不少忠良暗中关注,一旦暴毙,谢渊定会彻查,诏狱署首当其冲。
“大人,于科的案子陛下曾过问,若暴毙……”徐靖试图劝阻,话未说完便被石崇打断。“陛下过问又如何?”石崇冷笑,“诏狱里‘忧思暴毙’的犯人还少吗?你只需按我说的做,事后我自会打点,李嵩大人会在朝堂上帮你周旋,保你无事。”
徐靖浑身一僵,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。石崇的亲信早已控制了他的家眷,若不从,不仅自己性命难保,妻儿也会遭殃。他躬身应道:“属下这就去安排,让诏狱的王狱卒动手——他的家眷还在咱们手里,绝不敢出岔子。”
石崇的缇骑头目走出书房时,掌心已被冷汗浸湿。他刚接到命令,要立刻增派缇骑,严密监视谢府和昌顺郡王府的动向,一旦发现谢渊有异动,即刻回报——石崇要确保毒杀于科的计划顺利进行,绝不能让谢渊察觉后横加阻拦。
缇骑队伍沿着石府外墙散开,分成两队:一队潜伏在谢府附近的巷弄,乔装成商贩、行人,目光死死盯着谢府的正门和后门;另一队则赶往昌顺郡王府,隐藏在府外的槐树后,监视萧栎的出行。他们身着短打,腰间藏着玄夜卫北司的制式短刀,行动隐秘,却不知自己的动向早已被另一拨人尽收眼底。
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的书房里,一幅京城舆图铺展在案上,上面用红笔标注着石崇缇骑的位置。“大人,石崇增派了缇骑,分别监视谢府和郡王府,看来是察觉到了什么。”玄夜卫北司千户躬身禀报,语气凝重。
周显指尖划过舆图上的红点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石崇倒是警觉,可惜晚了一步。”他抬手示意千户,“按谢大人的吩咐,继续让暗哨盯着,一旦石崇的人有异动,尤其是靠近诏狱方向,立刻回报——另外,让潜入诏狱的缇骑做好准备,随时应对突发情况。”
原来,谢渊在联合六位御史后,便预判到石崇会狗急跳墙,极可能对于科下手。他早已与周显商议,一方面让周显增派暗哨,监控石崇缇骑的动向;另一方面,挑选了三名精锐缇骑,乔装成狱卒,潜入诏狱,暗中保护于科。
石崇的缇骑在谢府外潜伏了半个时辰,除了看到谢府的侍卫正常巡逻,并无异常。头目有些焦躁,低声对身边的缇骑道:“去谢府后门看看,有没有人偷偷进出。”两名缇骑领命,猫着腰走向谢府后门,却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,一名卖菜的老汉正悄悄收起望远镜——那是玄夜卫的暗哨,正用特制的器具传递情报。
情报很快传到谢府书房,谢渊看着密报,眼神愈发坚定:“石崇果然动了心思,增派缇骑监视,必是在为灭口做准备。”他对身旁的林朔道,“立刻传信给周显,让潜入诏狱的缇骑提高警惕,务必护住于科的安全;再通知萧栎,按计划调动京营兵力,布防在诏狱外围,防止石崇的人事后灭口狱卒,销毁痕迹。”
徐靖乘坐马车抵达诏狱时,夜色已浓。诏狱的大门紧闭,门口的守卫见是他,连忙开门放行——诏狱署提督深夜到访,必有要事。徐靖走进诏狱,潮湿的霉味夹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,让他一阵反胃。
他径直走向狱卒休息室,王三正坐在桌前擦拭刑具,看到徐靖进来,连忙起身行礼:“提督大人,深夜到访,有何吩咐?”王三的眼神闪烁,带着一丝恐惧——他的妻儿被石崇的人控制在府中,早已身不由己。
徐靖反手关上门,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,放在桌上:“这里面是‘牵机散’,你把它掺在于科的参汤里,今晚务必让他喝下去。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“事后就报‘忧思过度,暴毙狱中’,石大人会保你妻儿安全。”
王三的目光落在瓷瓶上,身体猛地一颤。他知道“牵机散”的厉害,去年就有一名囚犯,因知晓石崇的秘密,被他用此毒毒杀,死后面色发青,浑身僵硬,连仵作都查不出死因。可于科是忠良,是大同卫的英雄,他亲眼见过于科在狱中依旧坚持默写《边军操练法》,那份忠勇,让他心生敬佩。
“大人,于科是……”王三试图求情,话未说完便被徐靖打断。“不该问的别问!”徐靖的语气变得严厉,“你妻儿的性命还在石大人手里,若不照做,后果你自己清楚!”他拿起瓷瓶,塞进王三手里,“今晚三更,我会亲自来查看,若事情办砸了,你就等着为你妻儿收尸吧!”
王三攥着瓷瓶,指尖冰凉,瓷瓶的棱角硌得他手心生疼。他看着徐靖离去的背影,心中陷入天人交战:照做,便是助纣为虐,害死忠良;不照做,妻儿便会惨遭毒手。他蹲下身,双手抱头,痛苦地嘶吼一声——在权势与亲情的胁迫下,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后者。
徐靖走出狱卒休息室,沿着阴暗的走廊往诏狱深处走去。他要亲自确认于科的牢房位置,确保王三不会出错。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