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3章 极眸以眺,云海弥漫,横亘天门(1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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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
《大吴通鉴?忠良传》载:“天德二年冬,太庙祭祖大典将行,帝萧桓下旨,命在狱待审之镇刑司副提督石崇以原职陪祭,位列文官第三班。太保谢渊察此乃呈证良机——太庙为祖宗灵寝所在,礼制森严,石崇纵骄横,亦不敢于列祖列宗前动武;帝祭祖时心怀敬畏,见叛国铁证必无姑息之念,较朝堂呈递更具威慑力。

渊乃择心腹侍卫林朔(原属大同卫,于科旧部,因感恩于科救命之恩,投效渊,忠勇可靠),以紫檀锦盒盛全证(柳明账册、北元密谈残页、赵承业府书信等),密嘱其卯时赴太庙侧门(侍卫换班空档,守卫最疏)会合。又与昌顺郡王萧栎、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定策:萧栎率玄夜卫暗护林朔行程,周显调文勘房主事张启备妥勘验器具,待证物呈帝后即刻核验;谢渊则以‘提前查验祭祖礼器’为由,持礼部勘合入宫,避石崇党羽耳目。时石崇已遣理刑院旧吏沿途布哨,窥伺谢府动静,全案成败,系于太庙侧门之会合与大典之上的呈证一瞬。”

望岱

观夫岱宗之盛,旭辉初照,苍霭轻笼。

极眸以眺,云海弥漫,横亘天门。

其势也,若怒涛翻涌于八荒之内,恍若天河倾泻于岱巅之上。

浩浩乎,荡荡乎,气象万千,直令观者心摇神驰,感造化之神奇,叹天地之宏阔也。

谢府书房的烛火被窗棂切割成细碎的光斑,落在案上那方紫檀锦盒上。锦盒未加雕饰,仅在锁扣处铸了个极简的“忠”字,是谢渊特意命工部工匠打造的,既符合正一品官员用器规制,又暗合“以忠证奸”之意。谢渊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锁扣,目光落在墙上悬挂的《大吴太庙祭祖仪轨》图卷上,图卷由礼部尚书王瑾亲绘,标注着祭祖的流程、官员站位、礼器摆放等细节,每一处都透着皇权与礼制的威严。

“大人,礼部刚送来了大典流程单,石崇的站位在文官第三班,位于吏部尚书李嵩之侧,离陛下的祭案约三丈远。”兵部侍郎杨武走进书房,躬身递上一份黄绫封裹的文书。谢渊接过,展开细看,流程单上用小楷工整写着“辰时三刻,百官就位;巳时初,帝行上香礼;巳时三刻,读祝文;午时,礼毕”,石崇的名字被红笔圈出,旁注“镇刑司副提督,陪祭”。

“陛下此举,看似念及旧情,实则是对石崇仍有疑虑。”谢渊抬眼看向杨武,语气沉稳,“让待审之臣陪祭,既是试探石崇的恭谨态度,也是想借祖宗灵前的威严,看其是否心怀敬畏——若石崇在太庙失态,便坐实其心术不正;若他恭谨,也能借祭典安抚旧党,暂稳朝堂。”杨武颔首:“大人所言极是,只是让石崇靠近陛下,恐有风险。”

“风险亦是机遇。”谢渊将流程单放在案上,指尖点向“读祝文”环节,“读祝文时,帝、后及百官皆需俯首恭听,气氛最是肃穆,此时呈证,石崇纵有千般狡辩,也不敢在列祖列宗面前喧哗;陛下心怀敬畏,见此叛国铁证,必不会再因‘维稳’而姑息。”他顿了顿,想起此前朝堂呈证时石崇党羽的狡辩,补充道,“朝堂之上,百官纷杂,李嵩之流可借机起哄混淆视听;太庙之中,礼制约束,无人敢轻举妄动,铁证更具冲击力。”

杨武面露忧色:“可石崇必在沿途布防,林朔携证前往,恐遭拦截。”谢渊早已思虑周全:“我已与萧栎、周显商议妥当。萧栎率玄夜卫亲军,乔装成市井百姓,沿林朔的路线暗护;周显调遣玄夜卫北司的缇骑,监控理刑院旧吏的动向,一旦发现拦截迹象,即刻出手牵制。”他拿起案上的兵部勘合,勘合为素绢质地,盖着鲜红的兵部大印,“此勘合可凭‘查验祭器配件’之名,通行宫门及太庙外围,林朔持此,可避常规盘查。”

谢渊走到图卷前,指尖划过太庙侧门的位置:“侧门是侍卫换班的空档,每日卯时三刻换岗,交接需半柱香时间,此时守卫最疏。林朔卯时抵达,可借换班混乱混入,我则以查验礼器为由,辰时前抵达侧门与他会合,再一同进入太庙,将证物藏于礼器箱中,待读祝文时呈上。”他的目光扫过图卷上的列祖列宗牌位区域,语气愈发坚定:“列祖列宗创业不易,绝不能让石崇的裂土阴谋得逞,今日定计,明日便要在祖庙之前,还江山一个清明。”

林朔立在案前,一身玄色侍卫劲装,腰间佩着柄短刀——刀是于科所赠,当年他在大同卫戍边,被北元兵围困,是于科率部解围,救了他的性命。后来于科被石崇构陷入狱,林朔辗转投到谢渊麾下,只求能为于科洗冤,为边军除害。此刻,他看着谢渊推过来的紫檀锦盒,指尖微微颤抖,不是恐惧,而是激动——他终于有机会亲手将石崇的罪证呈给陛下。

“林朔,你随我三年,深知你的忠勇。”谢渊的声音低沉而郑重,“这锦盒里,是柳明的账册、北元的密谈残页、赵承业府的书信,每一件都是石崇通敌叛国、意图裂土的铁证,更是大同卫三万战死将士的冤魂、柳明父母的冤屈,还有无数被石崇迫害的百姓的期盼。”他抬手按住林朔的肩膀,目光锐利如剑,“明日你携此盒,需做到‘稳、隐、慎’三字:行步要稳,不可急躁;行踪要隐,不可暴露;应对要慎,不可多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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