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2章 寸笺藏计寄君前,缄口记踪避祸愆(1 / 6)
卷首语
《大吴通鉴?忠良传》载:“太保谢渊既收柳明证言、石崇私账,复于赵承业府搜获北元使者书信,自西山空廪残烬中拾得密谈残页,汇诸书房逐卷勘核。始知石崇阴谋远逾‘通敌叛国’之罪:其竟欲假‘削减边军’之名,撤大同、宣府卫三成戍卒;诱北元以互市为饵,遣兵卒扮商混入中原;待扶代宗复位,即割北疆三城予北元分赃,其心实为‘覆国裂土’。
时石崇已缮《请减边军疏》,拟次日早朝呈递,托‘休养生息’之辞,行谋逆覆国之实。谢渊急与昌顺郡王萧栎定策:渊携全证连夜入宫面圣,沥陈石崇罪证;栎领玄夜卫亲军,拘石崇亲信、封其党羽府邸,严防毁证灭口。太监总管李德全察局势危急,亦遣其子奉先(时任御前内侍)暗传御前动向,复手书训诫:‘谨记石党入宫时辰、籍贯,只报不议,勿涉党争,以护御前清明。’
是时,铁证链锁环环相扣,护驾部署步步为营,此诚天德朝‘忠良同心阻逆、沥血护国安邦’之关键备战,实乃社稷安危之所系也。”
账册残痕露裂疆,密谈片语透奸肠。惊瞻北疆将易主,怒发冲冠恨难量。铁证连环锁逆行,文书供状两相成。同谋画押无缝隙,叛国真形始现形。
寸笺藏计寄君前,缄口记踪避祸愆。老仆隐忍含忠智,暗护山河未敢宣。暗影巡廊围逆巢,缇骑悄张网万条。不使奸徒毁实证,且待晨曦破夜霄。
分函列证细铺排,交易谋逆各入牌。毫厘不爽凝英气,明朝当庭破雾霾。孤臣秉烛抱凭来,险入深宫叩帝阶。纵遇危途千万险,宁捐此命护贤才。
奸邪摇舌惑君听,私调党羽乱朝廷。残棋错布图侥幸,岂知天网已围扃。宸心初惑览章篇,字里行间见血涟。抛却姑息明善恶,雷霆一怒斩奸权。
万刃归鞘待晓天,忠良戮力布防坚。玄夜卫严封逆府,朝堂静候正邪悬。宫城寂寂晓风残,烛火荧荧映铁编。静待朝钟惊禁阙,杀机暗蕴待鸣銮。
谢府书房的烛火已燃过半,烛泪在铜烛台上堆成蜿蜒的痕迹,映得案上堆积的证据泛着冷光。谢渊身着玄色常服,袖口挽起,露出腕上德胜门箭伤的浅痕,指尖正逐页拂过一本蓝布封皮的账册——这是柳明从石府带出的“北元交易总目”,蓝布封皮内侧绣着一个极小的“崇”字,是石崇私账的标记。
他的眉峰从翻开账册时便未舒展,随着指尖划过字迹,拧成愈发紧密的死结。“郡王请看此处,”谢渊将账册推至萧栎面前,指尖点在“天德二年春,议削大同卫三成兵力,北元以‘议和’为应”的字句上,声音压得极低,却难掩其中的惊怒,“此前只知石崇通敌,却不知他竟已与北元约定,先借‘削减边军’削弱北疆防务。”
萧栎俯身细看,账册上的字迹墨色沉郁,是石崇亲信的笔锋,旁侧还有石崇的朱笔批注:“边军不除,终为复辟掣肘”。他指尖抚过批注的墨迹,触感粗糙,显是书写时力道极重,“他所谓的‘复辟’,竟是要以牺牲边军为代价?”
“远不止牺牲边军。”谢渊转身从案角取过一叠泛黄的纸张,边缘带着明显的火烤焦痕,是周冲从西山空仓库暗格中抢救出的密谈记录残页,“这是石崇与北元使者巴图的密谈纪要,虽有残缺,却能拼凑出关键——‘削边军后,开通互市,北元以商队为名,遣兵卒混入中原,待京营易主,内外夹击’。”
他将残页按日期排列,焦痕处的字迹虽模糊,却能辨认出“京营”“代宗”“分疆”等字样。谢渊的指尖停在“分疆”二字上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:“他要的不是单纯的复位,是与北元瓜分大吴北疆,以江山换帝位。”
萧栎的呼吸骤然沉重,他拿起一页残页,对着烛火细看,焦痕边缘的墨字“大同、宣府归北元,京畿及以南归石氏”刺得人眼晕。“此等卖国行径,若让他得逞,列祖列宗创下的基业,岂不全毁?”萧栎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,腰间的玉佩因起身时的动作轻轻碰撞,声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,却掩不住语气中的愤怒与焦灼。
谢渊未接话,只是重新拿起账册,逐页核对与残页的时间线——天德元年冬送锁子甲,天德二年春议削边军,天德二年夏议互市,时间线环环相扣,每一步都在为“覆国裂土”铺路。烛火映在他脸上,一半是阴影,一半是火光,眼神中的惊怒渐渐沉淀为冰冷的坚定。
谢渊从案上拿起一叠素纸,是柳明的亲笔证词,共七页,每页都按大吴作证规制,签了名、按了指印,右下角还盖着萧栎府的见证印鉴。“柳明的证词,将账册与密谈记录的漏洞彻底补上了。”谢渊将证词递与萧栎,指尖点在第三页,“此处记载,石崇曾私下对他说‘北元助我清君侧,我予北元三城,各取所需,何乐不为’——这直接印证了‘分疆’并非笔误,而是蓄谋已久的约定。”
萧栎逐页翻阅,证词中详细记录了石崇与亲信的对话,包括“边军耗费粮饷过巨,正好借‘休养生息’之名削减,陛下必准”“互市开通后,让巴图选精壮北元兵卒扮成商人,藏于京郊庄园,待时机成熟便起事”等细节。“柳明掌账十余年,竟记下了如此多的隐秘,”萧栎抬头看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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