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2章 寸笺藏计寄君前,缄口记踪避祸愆(2 / 6)
谢渊,眼神中带着一丝敬佩,“他这份勇气,实属难得。”
“他不是勇气,是恨。”谢渊的声音低沉,想起柳明提及父母冤死时的泣血神情,“父母被石崇杖毙,自己忍辱负重十余年,这份恨,是支撑他冒死作证的底气。”他从证词中抽出一张附页,上面画着石崇京郊庄园的简易布局,标注着“藏兵处”“密道”的位置,“这是柳明凭记忆画的,庄园里的地下密室,就是用来藏匿北元兵卒和兵器的,与西山秘廪的作用相辅相成。”
谢渊又取来从赵承业府中搜出的北元使者书信,信纸是北元特有的羊皮纸,上面用大吴文字写着“已按约定联络大同卫旧部,待边军削减,便响应石大人”,落款是巴图的签名,旁边还有一个奇怪的符号——柳明证词中提到的北元与石崇的联络暗号。“赵承业作为宣府卫副总兵,早已沦为石崇的棋子,”谢渊将书信与账册放在一起,“这些证据,账册证交易,密谈记阴谋,证词指动机,书信证同党,形成了完整的证据链,石崇无从狡辩。”
萧栎拿起书信,指尖摩挲着羊皮纸的粗糙质感,忽然想起一事:“石崇明日早朝要递《请减边军疏》,借口‘边军粮饷耗费过巨,北元愿议和罢兵’,陛下近年因边地战事烦忧,若不及时呈证,恐会被他蒙骗。”谢渊点头,目光锐利如剑:“这正是我最担心的——石崇摸准了陛下‘息事宁人’的心思,以‘休养生息’为幌子,行‘覆国’之实,一旦疏奏获准,边军削减,北元便可长驱直入,他再掌控京营,局势便无可挽回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迫感。书房外,更夫敲过四更的梆子,夜色正浓,距离次日早朝,仅剩不到四个时辰。
谢渊走到书房角落,从暗格中取出一封密封的书信,信封上没有署名,只盖着一个极小的“德”字印鉴——这是李德全托人送来的,里面是给儿子奉先的手札副本。“要在早朝前让陛下看清石崇的真面目,御前的动向至关重要。”谢渊将手札递与萧栎,“李德全是宫中老人,其子奉先在御前侍奉,这封手札,既是教导儿子,也是在向我们传递信息。”
萧栎展开手札,字迹工整娟秀,是李德全的亲笔,开篇便是对奉先的叮嘱:“初侍御前,以‘忠、慎、稳’为圭臬”。他逐页细读,当看到“皇上近日翻阅于科案卷宗,问及西山秘廪,对石崇多有疑虑”时,眼神一亮:“陛下已有疑虑,这对我们呈证极为有利。”
“更关键的是此处,”谢渊指向手札中“若见石崇亲信入宫,记其籍贯、时辰,只报不评”的字句,“李德全是在让奉先暗中记录石崇党羽的御前活动,为我们提供石崇是否提前动作的线索。”他补充道,“石崇若要确保《请减边军疏》获准,定会让亲信提前入宫游说,甚至递匿名文书混淆视听,奉先的记录,能帮我们判断石崇的部署,避免被动。”
萧栎再看手札中“沉默是金,言语过多易招祸”“即便皇上问及见解,只言‘军国大事由大臣谋虑’”的告诫,不禁感慨:“李德全老谋深算,既护着儿子,又暗中助力我们,这份分寸,实属难得。”谢渊点头:“他深知宫中险恶,不愿儿子卷入党争,却也明白石崇若得逞,国将不国,儿子亦无安身之地,故而选择暗中相助——这便是大吴的忠臣,未必身居高位,却能在关键时刻明辨是非。”
谢渊将手札收起,放回暗格:“李德全会让奉先在早朝前列席时,悄悄示意陛下的态度,我们需根据他的示意,调整呈证的策略。若陛下疑虑深重,便直接递上铁证;若陛下仍有犹豫,便先以密谈记录和书信动摇石崇的说辞,再用账册和证词定其罪。”
萧栎颔首,心中愈发清楚,这场对决不仅是朝堂上的忠奸之争,更是各方力量的暗中协同——谢渊的铁证、萧栎的玄夜卫、李德全父子的御前助力,缺一不可。
“证据已齐,御前动向有李德全父子把控,接下来便是部署行动,防石崇狗急跳墙。”谢渊走到书房墙上悬挂的京城舆图前,指尖点在石府、京郊庄园、玄夜卫总司的位置,“石崇的亲信主要有三人:玄夜卫北司副指挥使(秦飞被贬后接任)、京营副将秦云、理刑院主事(石崇旧部),此三人分别掌控部分缇骑、京营兵力、理刑院档册,若不控制,石崇可能会让他们销毁剩余证据,甚至调动兵力发难。”
萧栎上前,指着舆图上的石府:“我率玄夜卫亲军,先控制石府外围,防止其亲信从府中转移物品;再派专人监视京郊庄园,阻止北元兵卒异动;理刑院那边,可让周显大人派文勘房主事张启,以‘核验旧档’为名,接管石崇相关的卷宗,防止销毁。”
“不可硬来。”谢渊摇头,“石崇的亲信虽手握部分权力,却无明确的谋反罪名,直接抓捕会授人以柄,称我们‘构陷忠良’。”他调整策略,“可按《大吴玄夜卫规制》,以‘协助查案’为由,派玄夜卫亲军‘保护’石崇亲信的府邸,实则限制其出入;京营那边,可让岳谦以‘京营操练’为名,调动部分兵力,形成对秦云的牵制,使其不敢妄动;理刑院的档册,张启可凭‘三法司查案文书’,要求暂时封存,石崇旧部不敢违抗。”
萧栎细思,觉得此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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