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8章 暗联霜署筹制衡,不沾党祸避锋芒(2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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口气,指腹轻轻抚平纸卷上的褶皱,语气却恢复了平稳:“慌什么?他越急着斩草除根,越容易露出马脚。周显手里的边军粮饷文书,记着去年玄夜卫挪用三万石军粮给镇刑司当私粮的明细,石崇抄家是为了毁证,不是真查通敌——他怕周显把这事捅到皇兄面前。”

老陈抬头,眼中带着难掩的担忧:“可周显大人的家眷在诏狱,徐靖那人心狠手辣,万一……”萧栎打断他,走到《京畿防务图》前,指尖指向“太傅府”的位置,那里用蓝笔标着“刘玄归朝”的小字:“太傅刘玄刚从应天府调回来,他是永熙帝朝的老臣,当年就是因为反对石迁构陷忠良才被外调,如今皇兄召他回来,就是想借他牵制石崇。刘玄虽刚归朝,没站稳脚跟,却也敢在朝堂上说句公道话;再者,诏狱署虽归徐靖管,但玄夜卫指挥使周显(注:与兵部主事周显同名,为玄夜卫最高长官,直属于帝)是皇兄的亲信,徐靖押着家眷,不敢真动刑——他怕刘玄借‘虐杀孩童’参他一本。”他刻意加重“周显(指挥使)”的名号,既是安抚老陈,也是在理清局势里的每一条制衡线——石崇的权力网看着密,其实到处是缝隙。

萧栎重新站回《京畿防务图》前,指尖在镇刑司、诏狱署、吏部尚书府之间画了个三角,朱红的墨痕在纸上晕开,像一道渗血的锁链:“石崇的底气,不止来自玄夜卫。吏部尚书李嵩是他的门生,去年石崇想调玄夜卫查谢渊,就是李嵩在吏部压下了‘非帝诏不得查正一品官员’的规制,还帮着伪造了‘谢渊私调边军’的假文书;徐靖的诏狱署更不用提,靠的是石崇的玄夜卫提供‘罪证’,两人一个抓人、一个审案,把司法权攥得死死的——于科进诏狱才三天,徐靖就逼他画押‘谢渊指使通敌’,于科宁死不签,现在还被关在水牢里。”

他的指尖移到“通政司”的标记上,那里虽用黑笔标注,却比朱红的刑司更让他忌惮:“通政司掌内外章疏传递,如今通政使是石崇的表亲王怀安,所有弹劾石崇、徐靖的奏疏,没到皇兄案前就被压进了通政司的暗柜。于科的父亲递过两封辩白折,全石沉大海;谢渊的门生杨武想递保举折,也被王怀安以‘罪臣无保举权’驳回——这才是最狠的,堵住言路,比抓人更能捂死真相,让皇兄连石崇的恶行都听不到。”

老陈在一旁低声道:“那太傅刘玄大人归朝,会不会……站在石崇那边?”萧栎摇头,指尖轻轻敲了敲太傅府的标记:“刘玄是永熙帝亲点的探花,当年石迁构陷御史张启时,他敢在朝堂上跟石迁对骂,还摔了奏疏,这样的人不会跟石崇同流合污。但他刚归朝,手里没实权,吏部、兵部都有石崇的人,他得先稳住脚跟,不会立刻表态——咱们得等,也得借他的势,只要他在朝堂上提一句‘诏狱株连过甚’,石崇就不敢再这么放肆。”

烛火映着萧栎的侧脸,他忽然想起永熙帝当年教他的“制衡术”:“朝堂如棋局,不用每颗子都自己落,借他人的势,护该护的人,才是稳招。”如今他没兵没权,能借的,只有被排挤的御史、暂持中立的老臣,还有“宗室”这层不显眼却管用的身份——宗室递奏报不用经通政司,这是祖制,石崇再横,也不能明着违制。

萧栎走到案前,拿起一支狼毫,笔尖在砚台里轻蘸,墨汁顺着笔锋滴落在宣纸上,晕开一小团黑。他盯着那团墨看了片刻,像是在权衡每一步的风险,才缓缓在纸上写下“御史”二字,笔力遒劲,却无半分张扬,连收笔都刻意放轻,怕墨痕透纸,显得太过急切。

“选御史,不是偶然。”他抬头对老陈说,指尖点在“御史”二字上,指腹蹭过纸面的墨粒,“御史台掌监察百官,凡政事得失、官吏贤佞,皆得弹劾,这是《大吴官制》里写死的权,石崇再横,也不能明着废了御史的职。前御史李嵩、张谦两人,去年因弹劾石崇党羽在江南克扣漕粮,被吏部尚书李嵩借‘考核不称职’调离御史台,闲赋在家——你别搞混了,这两个李嵩,一个是石崇的人,一个是跟石崇有仇的。”他特意停顿,怕老陈传话时弄错人,“前御史李嵩刚正,当年敢弹劾吏部尚书的门生;张谦更犟,还在御史台时,就敢查玄夜卫的粮饷账,两人都跟石崇有仇,且没被收买,是最合适的人。”

老陈皱眉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案角:“可他们如今无职无权,弹劾奏疏怎么递到陛取出一个紫檀木匣,匣盖上刻着“宗室奏报”四个篆字——这是礼部特制的木匣,宗室递交给皇帝的奏报,可直接由礼部尚书王瑾转呈,绕开通政司,这是祖制赋予宗室的特权。“咱们以‘宗室关切封地民生’为名,把御史的弹劾疏夹在我的‘吴县封地流民安置见闻’里,用这个匣子递进去。皇兄见了流民的事,定会仔细看,自然能看到里面的弹劾疏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加重,指尖在“保家”二字上重重按了按,“更重要的是,咱们只跟李嵩、张谦说‘本王能保你们一家平安’,绝口不提‘联手制衡石崇’‘帮谢渊平反’——提了,就是结党;不提,就是宗室本分,护忠臣家眷,谁也挑不出错。”

他将狼毫放下,纸上“御史”二字旁,又添了“保家”二字,字迹比之前更轻,几乎要融进宣纸的纹理里:“石崇最怕的,就是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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