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8章 暗联霜署筹制衡,不沾党祸避锋芒(1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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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首语

《大吴通鉴?宗室纪》载:“天德二年秋,昌顺郡王萧栎寓居南宫郡邸。彼时,石崇(镇刑司副提督)、徐靖(诏狱署提督)以‘复辟功臣’之名,执掌玄夜卫、诏狱署,肆意倾轧异己。兵部主事周显,因传递边军文书,惨遭抄家之祸;于科(谢渊门生),为谢渊传送防务信息,竟遭诬陷下狱;而谢渊(太保兼兵部尚书),亦只能闭门待罪。

萧栎忧惧其架空帝权,遂于府中密室筹谋良策。欲借遭排挤御史(前御史李嵩、张谦)之弹劾职权,庇护忠良之士,阻遏奸佞之徒。以‘宗亲保家’为旗号,巧妙规避‘结党’之嫌疑。

时太傅刘玄(原内阁首辅,外调归朝)初回朝堂,暂持中立之态。萧栎亦密切留意其动向,为制衡奸佞增添筹码。此非单纯宗室之私谋,实则为‘逊帝宗亲于帝权罅隙间扞卫社稷’之典范。密室中摇曳的烛火,映照出的不仅是忠奸之间的激烈博弈,更是宗室虽安于本分却不逃避责任的清醒认知。”

南宫邸之雕花木门,覆以棉絮,开合悄然无声;墙间所悬《京畿防务图》上,镇刑司与诏狱署之朱红标记,仿若两道渗血之痕,难以遮掩大吴朝堂权力棋局下涌动的暗流。

南宫烛曳密图张,朱点刑司逼帝疆。

抄宅株连奸焰炽,闭庭孤愤忠良伤。

暗联霜署筹制衡,不沾党祸避锋芒。

且待青衿弹佞疏,敢教蠹吏避阳光。

南宫郡邸的密室藏在书房暗阁后,雕花木门上刻着浅淡的“松鹤”纹,门轴裹着浸过蜡的棉絮,哪怕两人并排进出,也只漏出一丝极轻的“吱呀”声——这是萧栎逊位后,让府中老木匠特意改建的,就怕议事时被玄夜卫的探子听去半分动静。此刻,烛火被穿堂风卷得微微晃动,橙红的光落在墙悬的《京畿防务图》上,将镇刑司、诏狱署、玄夜卫署的朱红标记映得忽明忽暗,像三颗嵌在京畿心脏里的毒瘤,死死咬着军政、司法两道命脉。

萧栎背对着门站在图前,石青色常服的下摆垂在青砖上,衣料因近半年常穿而泛着软光,却丝毫不减他周身的沉凝。他指尖落在镇刑司的红点上,指腹反复蹭过纸面凸起的墨痕,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与烛火“噼啪”的燃声混在一起:“石崇掌玄夜卫,徐靖管诏狱,两人仗着‘随陛下复辟擒逆’的功劳,把镇刑司当私衙,诏狱当刑场——他们查的不是‘逆党’,是所有敢挡玄夜卫插手军政的人。”话语里没带半分怒气,尾音却裹着刺骨的冷,像刚从德胜门城楼上刮来的寒风。

指尖顺着图上的街巷线往下滑,停在“兵部衙署”与“诏狱署”之间的空白处——那里曾是谢渊门生于科传递边军文书的必经之路,如今却被玄夜卫的暗哨堵得严严实实。“于科不过是替谢渊递了几封大同卫的防务简报,就被安上‘通敌传信’的罪名扔进诏狱;谢渊掌着兵部,挡了玄夜卫调遣京营的路,就被构陷私会瓦剌使者;现在连只负责誊抄边军粮饷文书的周显都要抄家——他们是想把所有能碰军权、敢替谢渊说话的人,全清出去。”萧栎的指尖在空白处顿了顿,指甲无意识地掐进纸里,留下一道浅白的痕,“再这么下去,皇兄手里的兵权会被玄夜卫架空,司法权会被诏狱署垄断,到时候,龙椅不过是石崇他们摆出来的幌子。”

烛火又晃了晃,将他的影子投在图上,恰好遮住镇刑司的红点。萧栎侧过头,目光落在案角摊开的《大吴宗室礼制》上,书页恰好停在“郡王非诏不得预政、不得与朝臣私交”的条款,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自嘲——正是这“不得预政”的约束,成了他最好的掩护。他要做的从不是“预政”,而是“护政”:用宗室的身份当伞,为被石崇追杀的忠良挡一挡风雨,为皇兄的帝权撑一道隐形的墙。

“郡王,密报。”幕僚老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轻得像落雪沾衣。他是萧栎在永熙帝朝当太子时就跟着的老仆,一手抄录文书的好本事,嘴更严,这些年萧栎逊位隐居,府中所有密事都由他经手。萧栎转身时,老陈已推门进来,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麻纸,纸边还沾着些许未干的墨污,显然是刚从眼线那里抄录完就火急火燎送来的。

老陈走到案前,将纸卷双手递上,腰弯得极低,声音压得只剩气音,连呼吸都刻意放轻:“昨夜三更,石崇派玄夜卫北司的秦飞带了五十个探子,抄了周显大人的家。从正房书房搜走了近百份边军粮饷文书,连周显大人刚满五岁的幼子都被用囚车押去了诏狱,对外只说‘查通敌余党,需家眷对质’——探子说,那孩子穿得薄,哭着要娘,玄夜卫的人连件棉袄都没给加。”他顿了顿,喉结狠狠滚了滚,补充道,“秦飞临走前还放话,说‘京里谁再敢替周显、于科说情,就把谁的家眷也扔进诏狱,跟那孩子作伴’。”

萧栎接过纸卷,指尖刚碰到粗糙的麻纸就猛地攥紧,纸缘硌得掌心生疼,指节瞬间泛白。他盯着“幼子押往诏狱”五个字,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厉色——株连家眷,这是石崇从他叔父石迁那里学来的毒计,当年构陷永熙帝旧臣时就用这招逼死了三个御史,如今故技重施,无非是想靠孩童的哭声吓退所有敢反抗的人。但这丝厉色只持续了一瞬,他深吸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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