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8章 酥糕屑坠悄偷睇,烛泪凝痕犹带腻(4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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臣商议,想派人再送些财物,暂缓瓦剌的怒火。可户部尚书却带来了更坏的消息:“谢侍郎,江南大水,数十万灾民流离失所,需紧急调拨粮草赈灾,国库已空,实在拿不出多余财物!”

一面是君父在敌营受辱,一面是灾民亟待赈灾,谢渊只觉得胸口发闷,一口腥甜涌上喉咙,他强自咽下,对内阁大臣道:“先拨赈灾粮!灾民若乱,内忧外患,大吴必亡!太上皇那边,我亲自写封信,派死士送去,告知他京师近况,让他安心。”

那夜,谢渊在灯下写了整整三页信,详细告知京师布防稳固、大同保卫战大捷、灾民已获赈济,字字句句都在安抚萧桓的心。信的末尾,他写道:“臣等必拼尽全力,守好江山,待陛下归来。”写完后,他将信交给死士,目送其消失在夜色中,心中默默祈祷:太上皇,您一定要坚持住,我们等您回来。

“谢渊,你既说当年如此艰难,为何不将这些情由公之于众?反而让天下人误以为你‘轻君’?”周德的声音再次响起,他虽已底气不足,却仍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

谢渊的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,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:“当年代宗刚监国,朝堂人心浮动,瓦剌又在边境虎视眈眈,若将国库空虚、边镇危急的实情公之于众,只会引发恐慌,给瓦剌可乘之机。臣只能选择隐瞒,独自承担‘轻君’的骂名——只要能守住江山,臣个人荣辱,又算得了什么?”

他转向群臣,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:“当年参与议事的内阁大臣虽已多有离世,可兵部旧档仍在!里面详细记载了每日的边镇急报、国库收支、死士传信,每一页都有相关官员的签字与印鉴,可随时调阅核验!玄夜卫旧档亦有记载,当年派往敌营的死士名单、牺牲记录,历历在目!”

秦飞出列躬身,证实道:“陛下,谢大人所言属实。玄夜卫旧档确有相关记载,且当年幸存的死士仍有三人在世,现居宣府卫,可传召作证。”秦飞是萧桓心腹,他的证词分量极重,殿内原本质疑谢渊的老臣纷纷低下头,不再言语。

周德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,他张了张嘴,却半天说不出话来。他没想到谢渊竟能拿出如此确凿的证据,更没想到当年的实情如此艰难——他一直以为谢渊是因“怕担责”而退缩,却不知其背后藏着如此沉重的牺牲与坚守。

萧桓终于开口,声音平淡却带着千钧之力:“周侍郎,谢尚书所言,有太上皇手书、兵部旧档、玄夜卫记录为证,你可有证据反驳?”周德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金砖上,声音带着哭腔:“臣……臣无证据,臣知罪!”

“你可知罪在何处?”萧桓的语气陡然严厉,“你不知当年实情,便仅凭臆测攻讦重臣,扰乱朝纲,此乃‘失察’;你身为兵部侍郎,不辨是非,便以‘君恩’为名挑起争端,此乃‘失职’!”周德连连叩首:“臣知罪,恳请陛下责罚!”

殿内一片寂静,所有人都在等待萧桓的最终裁决。谢渊站在殿中,望着跪倒在地的周德,心中没有丝毫快意,只有无尽的唏嘘——七年前的艰难抉择,他从未后悔,可这迟来的“清白”,却让他觉得无比沉重。

七年前的冬末,瓦剌见大吴防线稳固,无机可乘,又因内部部落叛乱,终于同意放还萧桓。消息传到京师,谢渊正在兵部衙署核对军籍册,听到消息的那一刻,他手中的笔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。

他立刻下令,派岳谦率五千京营精锐前往边境迎接,同时命礼部准备迎接仪式。可当萧桓的身影出现在京师城外时,谢渊却愣住了——眼前的萧桓,面色苍白,身形消瘦,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,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沧桑。

萧桓看到谢渊,快步走上前,握住他的手:“谢卿,辛苦你了。”仅仅六个字,却让谢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,哽咽道:“陛下平安归来,臣……臣不辛苦。”那一刻,所有的艰难、牺牲、委屈,都化作了泪水,肆意流淌。

可谁也没想到,萧桓归来后不久,代宗便以“社稷已定”为由,将其软禁于南宫。谢渊得知消息后,多次入宫劝谏,却都被代宗以“恐生内乱”为由驳回。他站在南宫门外,望着紧闭的宫门,心中满是无力——他守住了江山,却没能护住归来的君父。

那段日子,谢渊过得异常艰难。朝堂上,代宗旧臣视他为“太上皇党羽”,处处排挤;私下里,不少人骂他“拥立新主,忘恩负义”。可他从未辩解,只是默默处理军务,加固边防,他知道,只有守住江山,才有机会等到萧桓复位的那一天。

这一等,便是七年。七年间,他顶住压力,整顿军务,击退瓦剌多次小规模入侵,为大吴守住了边境;七年间,他收集证据,等待时机,只为有朝一日能为自己洗刷冤屈,也为萧桓复位铺路。如今,萧桓终于复位,他以为当年的委屈终将昭雪,却没想到,会被周德再次翻出旧案,重新置于风口浪尖。

萧桓看着跪倒在地的周德,又看了看站在殿中神色疲惫却依旧挺直脊背的谢渊,心中已有了决断。他拿起御案上的绢帛,轻轻放在一边,语气缓和了几分:“周侍郎,你念及故主,情可理解,然不知实情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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