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3章 彪威暂假浑忘本,误认山林作己乡(3 / 4)
,李嵩已安排御史明日发难,谢渊自顾不暇,哪有时间查账?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事成之后,军器采办权分刘尚书三成,我六成,李嵩一成。”
亲信领命离去,石崇走到窗边,望着皇城方向。奉天殿的琉璃瓦在残月下泛着冷光,他仿佛已看见谢渊被弹劾下狱,自己接任兵部尚书的场景。甲胄上的铜钉反射月光,像极了即将染血的利刃。
“再去催周奎,让他明日一早就带老卒递状纸。”他对管家喊道,语气不容置疑。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这场权力赌局,他输不起。
回到案前,石崇铺开宣纸,提笔写下“参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疏”。烛火摇曳中,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一头蛰伏的豺狼。笔尖饱蘸墨汁,落下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狠厉:“谢渊德佑年间挪用宣府鸟铳五百杆,贿通瓦剌;今又拖延边镇冬衣、粮饷,致军心动荡……”
他细数“罪状”,从挪用军器到监管不力,从结党营私到漠视边军,每一条都“有据可依”——老卒的“证词”、改后的账册、延迟的批文,甚至连谢渊与王直的书信往来,都被曲解为“密谋揽权”。
写到酣处,他猛地拍案,墨汁溅在宣纸上,晕开一片乌黑,像极了血渍。“谢渊,你自诩忠良,终要栽在我手里!”他低吼出声,复辟时胸口挨的刀伤隐隐作痛,那疤痕是他的勋章,也成了他偏执的执念。
疏草写罢,他唤来镇刑司文书:“按此稿誊抄十份,明日一早送李尚书府,让他联络御史联名。”文书接过疏草,见上面罪状罗列详尽,吓得不敢多言,匆匆退下。
石崇将原稿锁入铁盒,与瓦剌密信放在一起。这两份文书,是他刺向谢渊的两把尖刀,一把明,一把暗,定要将这位“忠臣”钉在耻辱柱上。
深夜,石崇安插在兵部的密探回报:“大人,谢渊与于科在查德佑年军器旧档,于科还提了‘账册批注不符’,似在怀疑有人篡改。”石崇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,随即嗤笑:“怀疑又如何?旧档已被徐靖换了,他们查不到证据。”
密探又道:“谢渊还让杨武去调京营西营的粮草入库记录,怕是要查周奎。”石崇眼底闪过厉色:“让周奎把记录烧了,就说‘年久失修损毁’。再让徐靖捕几个西营小卒,扣上‘盗卖粮草’的罪名,把水搅浑。”
密探领命而去,石崇放下茶盏。谢渊果然察觉了,可他早已布好局,每一步都有应对之策。杨武是谢渊亲信,却无实权;于科虽细心,却年轻识浅,根本不是他的对手。
他走到暖炉边,添了块银丝炭,火光映得他脸色狰狞。明日朝堂,便是谢渊的末路。李嵩率御史发难,刘焕递上账册,周奎带老卒作证,徐靖坐实供词,四方夹击,萧桓纵想保谢渊,也得掂量掂量“得罪百官”的后果。
“谢渊,这兵部尚书的位置,我坐定了。”他低声呢喃,指尖划过案上的金元宝,冰凉的触感让他愈发清醒。
东方将白,石崇换上崭新的从二品官服,甲胄衬得身形愈发挺拔。铜镜中,他的眼神狠厉而狂热,仿佛已看见自己站在奉天殿上,接受萧桓的封赏。
管家进来禀报:“周奎已带老卒在都察院递状,李尚书联络了十五位御史,刘尚书备好了账册,徐大人在诏狱候命。”石崇点头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:“备车,入宫。”
马车驶离府邸,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,车轴不再“咯吱”作响,反倒透着沉稳的笃定。他掀开车帘,望见兵部衙署的烛火已灭,想必谢渊还不知晓,一场针对他的风暴即将在朝堂掀起。
“谢渊,别怪我心狠。”他闭目靠在车座上,脑海中闪过石迁的遗言,“权力场上,不是你死,就是我活。”他跟着萧桓复辟,牺牲十七亲信,挨了一刀,图的不是虚名,是实权,是能一手遮天的权势。
片尾
马车碾过最后一级宫道石阶,在朱红宫门前稳稳停住。石崇推开车帘,指尖先拂过衣襟上的褶皱,又下意识攥紧袖中那封瓦剌密信——这最后的杀招,被体温焐得发烫。他抬眼时,鎏金般的晨光正漫过皇城雉堞,将奉天殿的琉璃瓦照得晃眼,也把他的影子长长拖在宫道上,像一柄出鞘在即的寒剑,剑脊沾着未散的夜雾,直直钉向朝堂深处。
身后的仆从想上前伺候,被他挥手喝退。他独自踏上螭首阶,每一步都踩得沉稳,甲胄铜钉与石阶相撞的脆响,在空旷的宫道里格外清晰。脑海中已自动铺开棋盘:都察院的老卒供词该已递上,李嵩的十五位御史正候在殿侧,刘焕的改账册揣在袖中,徐靖在诏狱攥着“认罪状”——四方罗网,已在奉天殿内悄然收紧。
朝阳越升越高,影子渐渐收短,却始终如剑刃般锐利。石崇望着殿门处那方“奉天承运”的匾额,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。他仿佛已看见谢渊被弹劾时的仓皇,看见萧桓掷下“彻查”谕旨时的冷脸,看见自己接过兵部尚书印信时,百官俯首的景象。复辟时胸口的刀伤隐隐作痛,那道疤痕在此刻竟成了最荣耀的勋章。
他深吸一口气,整了整冠带,大步迈入殿门。晨光在他身后闭合,将宫道上的残影彻底吞没,只留下殿内渐起的喧嚣——那场以权欲为刃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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