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0章 不知身后窥踪者,犹自檐前蹑足深(3 / 5)
司旧吏接应。他熟练地拨开枯藤,藤枝上的倒刺勾破了他的袖口,渗出血珠,他却没敢哼声,只露出一道仅容一人的缝隙,眼睛凑上去,望向书房——窗纸糊的是宣州贡纸,透光性好,能隐约看见案前坐的谢渊,连他手里握着的狼毫笔都能辨得清。
“千万别被玄夜卫的人发现……”小太监心里默念,指尖的木炭都被汗浸湿了。前两夜,他就见玄夜卫暗探穿着夜行衣,衣料是玄色的,在夜色里几乎隐形,腰间佩着短刀,刀鞘是鲨鱼皮的,反光在夜色里格外刺眼。镇刑司提督石迁死后,密探科只剩十几人,都是石崇的亲信,若他被抓,不仅自己没命,石崇交代的“盯谢渊”的活也完不成,那五十两赏银更拿不到手——那银子,他还想着给乡下的老娘治病。
他深吸一口气,将木炭按在录事带上,做好记录准备——石崇吩咐,要记“谢渊见客否、书房灯火何时熄、有无传递密信”,若能录到“与边将私通、藏谋逆文书”的迹,赏银再加一百两。
戌时的梆子声刚过,谢渊书房的烛火亮了。小太监眯眼细看,见谢渊身着常服,坐在案前,案上堆着高高的公文,多是兵部的“边军粮饷册”、御史台的“官员弹劾状”。谢渊拿起一本粮饷册,指尖在纸上划过,偶尔停下来,对身旁侍立的书吏(谢渊府邸私吏,无官阶)低语几句,书吏躬身记录,动作轻缓,显是怕扰了谢渊。
“又是看公文……”小太监心里嘀咕。前两夜也是如此,谢渊要么看公文,要么写奏疏,连客都没见一个,更别说“私通边将”的迹。他按木炭在录事带上画“△”(镇刑司密记符号,代“勤政务”),心里有些慌——若总录不到“罪迹”,石崇会不会怪罪?
忽然,书房门开了,兵部侍郎杨武(正三品)捧着一卷公文进来。小太监眼睛一亮,忙将木炭按在带上,准备记“见客”。却见杨武走到案前,将公文递上:“大人,京营前营的军器核验册,秦云副将已签批,请您过目。”谢渊接过,翻了两页,提笔在尾页签“可”,递回杨武:“令周瑞(工部侍郎,正三品)明日带工部吏员,赴前营验器,不可延误。”杨武躬身应“是”,转身就走,前后不过一刻钟,未说一句私语。
小太监的手垂了下来,木炭在带上蹭出一道淡痕。他原以为杨武来是议“防萧桓”的事,能录到“私谋”的迹,没成想只是递公文。“谢渊倒真像个‘勤臣’……”他心里犯嘀咕,却不敢松懈,仍盯着窗内——石崇说,谢渊最会“装”,得耐着性子等。
子时的风卷着落叶,打在老墙上,沙沙响。小太监正揉着发酸的眼睛,忽然瞥见巷口有一道黑影闪过——不是玄夜卫的巡查服色,是更轻便的夜行衣,腰间挂着玄夜卫北司的“暗探符”(小铜片,刻北司纹)。
“不好,被反盯了!”小太监心里一紧,忙缩回脑袋,屏住呼吸。他听镇刑司老密探说过,玄夜卫最会“反监”,若被盯上,轻则丢命,重则被屈打成招,供出背后主使。他贴着墙根,慢慢挪到枯藤最密的地方,透过藤缝往外看——那黑影正靠在巷口的树旁,手里拿着一卷黄麻纸(玄夜卫录事用),笔尖在纸上轻划,显是在录他的位置和动作。
小太监的后背冒冷汗。他想起石崇的吩咐:“若被玄夜卫反盯,别慌,按原计划传信,谢渊越反盯,越说明他有鬼。”他强压下惧意,重新凑回墙缝,见谢渊仍在案前,手里拿着一本《大吴律》,正翻“谋逆篇”,眉头微蹙,似在思索。
“难道谢渊在想怎么治萧桓的罪?”小太监心里一动,忙用木炭在录事带上画“□”(代“阅律”),又添一笔“→谋逆篇”——这或许是石崇要的“迹”!他不知道,巷口的玄夜卫暗探,正将他“记录”的动作,详细录在黄麻纸上,连木炭划过绸带的细微声响,都记了进去。
丑时过半,谢渊书房的烛火仍亮着。小太监揉着僵硬的脖子,按约定的时间,从怀里摸出一个蜡丸(镇刑司传信用,内藏薄纸),将录事带上的符号抄在薄纸上,裹进蜡丸,塞进墙根的砖缝里——这是他与镇刑司联络吏(从八品,隶镇刑司文书科)的交接点,每日丑时三刻,联络吏会来取。
他刚塞好,就见巷口传来轻叩砖的声响——是联络吏的暗号。小太监没敢露头,只轻轻敲了敲身旁的砖,示意“东西在”。联络吏轻步走过来,弯腰从砖缝里取出蜡丸,塞进袖中,又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,放在砖上,轻声道:“石大人说,这几日的记录太浅,若再寻不到‘擅权’‘构陷’的迹,赏银减半。”说罢,转身消失在巷口。
小太监探身拿起碎银,指尖捏着冰凉的银子,心里又急又怨——赏银减半,他这几夜的罪就白受了!可他不敢违,镇刑司的规矩他懂:完不成差,轻则杖责,重则发往边地为奴。他攥紧碎银,重新贴回墙缝,目光更紧地盯着书房窗——今晚,他一定要录到“有用的”!
天快亮时,谢渊忽然起身,走到案边,从抽屉里取出一卷黄色的纸——小太监眼睛猛地睁大,那是“密诏”的规格!他忙将木炭按在录事带上,屏息盯着。
却见谢渊展开黄纸,提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,又拿起一枚印(谢渊的“太保印”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