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3章 谢郎沥胆陈十事,桓帝私心暗结盟(5 / 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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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火映着他的侧脸,鬓边已生了几缕白发。他知道,此刻的退让不是懦弱——流言如雾,需用实证吹散;旧党如网,需逐层拆解。若此刻因怒动兵,反落“权臣擅断”的口实,让萧桓、石崇得偿所愿。
南宫“思政堂”的烛火亮至深夜,萧桓捧着石崇送来的密信,指腹反复摩挲“京营旧卒动摇”“寿宁侯家丁备妥”的字样,眼底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。他将密信按在胸口,仿佛已摸到了龙椅的冰凉触感。
“魏奉先!取朕的旧朝冠来!”萧桓突然喊道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。那顶朝冠还是他被俘前戴的,珠串已失了光泽,却仍被他藏在箱底,视作“正统”的象征。
魏奉先捧着朝冠进来,见萧桓要亲手戴上,忙上前劝阻:“陛下,夜深了,朝冠贵重,恐损……”
“损不了!”萧桓一把推开他,执意将朝冠扣在头上。珠串垂在眼前,晃得他看不清案上的《复立十策》抄本,却笑得更欢:“你看,朕戴这朝冠,是不是还像当年?三日后辰时,朕便戴着它,从正阳门入宫,让谢渊看看,谁才是大吴的真天子!”
魏奉先跪在地上,头埋得更低,声音带着哭腔:“陛下,谢大人掌玄夜卫、京营,石大人的旧党虽多,恐难敌……”
“住口!”萧桓猛地摘下朝冠,摔在案上。珠串散落一地,像他破碎的理智,“谢渊不过是个靠新政揽权的权臣!京营旧卒多是朕当年的亲兵,见朕亲至,定会倒戈;宗室有赵王牵头,谁敢不从?你再敢长他人志气,休怪朕治你‘惑乱君心’之罪!”
魏奉先不敢再劝,只能伏地谢罪。萧桓重新捡起朝冠,小心翼翼地擦拭珠串上的灰尘,嘴里喃喃自语:“七年了……谢渊,你挡了朕七年,这一次,朕定要你跪在朕面前认罪!”
他没看见,魏奉先退出去时,偷偷抹了把汗——石崇送来的密信里,只字未提玄夜卫的监控,也没说京营副将李某已被暗探盯上,这所谓的“举事”,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幻梦。
两日后,秦飞的急报送到兵部时,谢渊正在与杨武、周敦核查京营布防图。密报上写着:“石崇定于明日辰时,令寿宁侯家丁从正阳门东侧缺口入宫,赵王率宗室子弟在宫门前造势,石崇自领镇刑司旧吏劫持京营前营,逼李某倒戈,萧桓将从南宫正门出发,赴正阳门‘受降’。”
杨武看后,猛地一拍案:“好个大胆的逆党!明日辰时,末将率京营精锐,将他们一网打尽!”
谢渊却按住布防图,指尖点在“正阳门东侧缺口”“京营前营”两处标记上,沉声道:“不可全剿。石崇是镇刑司旧党核心,寿宁侯掌外戚私兵,赵王联络宗室,三人若同时落网,恐惊走潜藏的旧党余孽。”
周敦皱眉:“大人之意,是暂放其一?可萧桓若赴正阳门,恐动摇民心。”
“萧桓不会到正阳门。”谢渊取出另一封密信,是玄夜卫截获的石崇给李某的信,“石崇许李某‘复位后升都督同知’,却在信尾注‘若事不成,可献萧桓自保’——旧党本就各怀鬼胎,只需断其联络,便可令他们自乱。”
他随即部署:“杨武,你率京营心腹,明日辰时前守住正阳门缺口,只捕寿宁侯家丁,留活口,逼其供出勋贵联络名单;秦飞,你带玄夜卫围镇刑司,擒石崇,搜旧党名册,暂不声张;周敦,你带理刑院吏员守南宫侧门,若萧桓欲出,便以‘代宗口谕’拦阻,称‘京中有乱,恐伤旧帝,暂留南宫避险’,不必动粗。”
“那赵王呢?”秦飞问。
“赵王不足惧。”谢渊冷笑,“他联络的宗室多是贪利之辈,见寿宁侯、石崇失势,自会倒戈。令御史台派人盯着便可。”
三人领命退去后,谢渊拿起案上的《复立十策》,翻到第十条批注。墨迹未干的“暂缓复立,以律法控局”旁,他又添了一句:“旧党未清,不可轻动,待全链皆破,再议社稷安。”烛火映着字迹,透着长线控局的沉稳——他要的不是一时的平乱,而是彻底根除旧党隐患,让新政能安稳推行,让百姓能长久安乐。
次日辰时将至,萧桓已换上旧龙袍,正对着铜镜整理衣襟。魏奉先匆匆进来,脸色惨白:“陛下!不好了!寿宁侯家丁在正阳门被京营擒了,石大人的镇刑司也被玄夜卫围了!”
萧桓手里的玉带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他猛地转身,揪住魏奉先的衣领:“你说什么?石崇呢?赵王呢?京营旧卒怎么没倒戈?”“京营……京营没动静,李某副将被玄夜卫带走了!赵王那边也没消息,听说宗室都不敢出门了!”魏奉先吓得浑身发抖,话都说不完整。
萧桓踉跄着后退两步,撞在案上。案上的《复立十策》抄本掉在地上,被他踩在脚下。他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,龙袍不合身,朝冠珠串歪斜,活像个跳梁小丑。
“不可能……石崇说过,京营旧卒会倒戈……寿宁侯说过,家丁能破宫门……”萧桓喃喃自语,眼神涣散。他突然想起石崇上次送来的密信,末尾那句“若遇变故,陛下暂避南宫”,当时只当是客套,如今才明白,自己不过是石崇谋权的棋子,若事败,便要被推出去顶罪。
“陛下,谢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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