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1章 不是私争权位事,只缘旧过锁愁情(3 / 5)
”萧桓望着高墙外的天空,突然明白了谢渊的心思。谢渊从不是他的敌人,也不是代宗的忠臣,谢渊是大吴的忠臣,是社稷的忠臣——谁能护社稷,谢渊就站在谁那边;谁要乱社稷,谢渊就拦在谁前面。
他想起京营副将秦云,是谢渊德胜门带出来的兵,听说秦云常对人说“谢太保教我们,当兵不是为了皇帝,是为了护百姓,护大吴的土地”;他想起玄夜卫秦飞,是谢渊举荐的,听说秦飞查案,从不管对方是勋贵还是宗室,只认“律法”二字;他想起吏部尚书李嵩,是谢渊当年一起推行新政的人,听说李嵩常说“谢太保的新政,救了大吴的百姓”。
“朕输了……”萧桓轻声说,声音裹在晨风中,很快就散了。他不是输给徐靖、寿宁侯的私谋不够,不是输给代宗的权位,是输给了谢渊的“护社稷”,输给了自己当年的“不听劝”,输给了“民心”和“律法”——这些,他当年不懂,如今懂了,却已经晚了。
萧桓走回殿内,又坐在御案前,指尖反复摩挲那道浅痕。那道痕是他当年怒拍御案留下的,如今却成了他回忆谢渊劝谏的信物,成了他明白“社稷”二字的见证。
他想起自己被俘瓦剌时,瓦剌也先曾问他“你大吴谁最忠”,他当时想的是那些跟着他亲征的武将,想的是那些送他出城的宗室,却没想起谢渊——直到他回来后,听老太监说谢渊守京城的事,才知道自己错了。
“也先若知道,现在大吴最忠的人拦着朕复位,会怎么笑朕?”萧桓自嘲地笑了笑。他当年以为“忠”是跟着皇帝,是听皇帝的话,如今才知道,“忠”是护社稷,是护百姓,是在皇帝错的时候,敢拦,敢劝,敢守住京城等皇帝回来。
他想起寿宁侯派人来南宫说的“谢渊权重,可贿之”,现在觉得可笑——谢渊推行新政,查勋贵租银,断的就是他们的财路,这样的人,怎么会被银收买?他想起赵王说的“谢渊虽威,可宗室联名压之”,现在觉得荒唐——宗室在“民心”和“律法”面前,算得了什么?
“朕当年要是有你一半的清醒,何至于此?”萧桓对着御案上的浅痕说,像在跟谢渊对话。那道痕没有回应,可他心里却有了答案——他当年没有,现在也没有,所以他困在南宫,所以他怕谢渊,所以他的“复位”,从一开始就是个不可能的梦。
晨光越来越亮,照在御案上,把那道浅痕照得像一道疤——那是他当年不听谏的疤,是他如今困南宫的疤,是他明白“社稷”二字的疤。萧桓轻轻抚摸着那道疤,突然觉得平静了——他不再盼徐靖的“时机”,不再怕谢渊的“阻拦”,他只是有点后悔,后悔当年没听谢渊的话,后悔自己到现在才明白“权”的真正意义。
南宫的晨练声从墙外传来,是玄夜卫巡逻的脚步声,整齐而有力,像谢渊当年在德胜门组织的军阵。萧桓走到窗边,听着那脚步声,想起了土木堡的溃兵——那时的京营兵,也是这样整齐地跟着他出征,可最后却溃得一塌糊涂,连他都成了俘虏。
“谢渊当年是怎么把溃兵练出劲旅的?”他突然好奇。他听说谢渊在德胜门时,京营兵只剩两万残兵,还都是些没打过仗的新兵,可谢渊只用了三天,就把他们练得敢跟瓦剌兵拼命,还打赢了——这样的本事,他没有,徐靖没有,寿宁侯更没有。
他想起徐靖说要“控正阳门、崇文门”,现在觉得那根本不可能——秦云是京营副将,正阳门、崇文门的守卫都是秦云的人,徐靖的诏狱卒,怎么可能打得过京营兵?他想起寿宁侯说要“带家丁入宫劝进”,现在觉得可笑——玄夜卫秦飞的人盯着寿宁侯府,家丁刚出门,就会被玄夜卫抓起来,怎么可能入宫?
“朕当年要是信你,现在是不是还在龙椅上?”萧桓望着窗外的巡逻兵,轻声问。他知道答案是“不一定”,但他还是忍不住想——若他当年听谢渊的劝,不亲征,就不会有土木堡之败,就不会被俘,就不会有代宗即位,就不会有这七年幽禁,更不会有现在想复位却怕谢渊阻拦的困境。
脚步声远了,南宫又恢复了寂静。萧桓走回御案前,拿起那盏空凉茶盏,擦了擦杯底的纸灰渣——那些渣是徐靖密信的灰,是他“复位”念想的灰,现在他觉得,该把这些灰倒掉了。他走到殿外,把纸灰渣撒在院中的衰草上,风一吹,灰就散了,像他的“复位”念想,终于散了。
“七年了,该醒了……”萧桓望着散在草叶上的纸灰,轻声说。他醒的不是七年幽禁的梦,是醒自己对“权”的执念,是醒谢渊“护社稷”的真意,是醒自己再也回不去的过去——这些,他醒得太晚,却也不算太晚,至少,他不用再做“复位”的梦,不用再怕谢渊的阻拦,不用再困在自己织的“权欲”里了。
晨光已经洒满南宫的庭院,萧桓坐在殿外的石阶上,望着院中的衰草——那些草很枯,却还在风中晃,像他七年里的念想,虽然弱,却一直没断,直到现在。
他想起谢渊当年在德胜门的誓言,是老太监听来的,说谢渊站在城楼上,对着三万京营兵喊:“我等当兵,不是为了皇帝,不是为了爵位,是为了守住大吴的土地,是为了让百姓有饭吃,有衣穿!今日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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