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5章 纵然身蹈雷霆险,不负初心不敢违(3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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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‘李尚书母亲畏寒’为由,用光禄寺‘应急炭车’直送李府,账册上却写着‘发往边军驿站’,还逼库吏按了手印画押。”他递上一张拓印的账册页,“应急调拨”四字的墨迹新鲜,明显是后补的。

谢渊还未消化消息,秦飞又匆匆来报:“玄夜卫北司的暗线传回消息,程潜昨夜加派了两道岗,不仅搜身,还查问‘是否与谢府有往来’,连给南宫送菜的老农都被盘查了半个时辰。另外,周瑞收到张文的密信,说‘南宫修缮暂缓,待谢渊出错再发难’——这是李嵩的意思,要把苛待的罪名都推给您!”

谢渊当即备马去内阁找李嵩对质,刚到衙署门口,便被张文拦下:“谢太保,李尚书正在与程指挥使议事,说‘无旨不见外臣’。”话音刚落,便见程潜从内阁出来,皮笑肉不笑地拱手:“太保深夜私会南宫内侍,怕是该给陛下一个说法吧?属下已将此事写入密报,不日便递入御书房。”

“私会?”谢渊冷笑,“我与刘公公谈的是南宫寒困,倒是你,擅设岗哨阻拦供给,张敬挪用宫炭私赠上司,周瑞拖延修缮——你们这是结党苛待故君!”程潜却毫不在意:“太保还是先顾好自己吧,‘结连故君’的罪名,可比‘苛待’重多了。”说罢,拂袖而去,留下谢渊站在寒风中,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。

回到府中,谢渊闭门独坐书房,案上摊着《大吴会典》和程潜的密报草稿。窗外寒风呼啸,他想起刘公公“再无炭便熬不过今夜”的哭诉,猛地攥紧拳头——就算担着“抗旨”的罪名,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故君冻死。

“秦飞,”谢渊召来玄夜卫北司指挥使,指着案上的玄夜卫令牌,“你带三名心腹校尉,换上普通卫卒的衣服,以‘巡查南宫安防漏洞’为由入内——这是暂代指挥使时的令牌,程潜的人不敢拦。把我府中剩下的五十斤木炭分装在安防工具箱里,悄悄带进去。”

秦飞犹豫道:“太保,这令牌已移交程潜,私用便是‘僭越’,一旦被发现……”

“出了事我一力承担。”谢渊打断他,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,“这是府中炭仓的钥匙,快去!记住,只说是‘安防巡查携带的取暖炭’,别露破绽。”

秦飞领命而去,谢渊又唤来杨武:“你带工部郎中王俭去见周瑞——王俭手里有周瑞前番挪用修缮银的证据,告诉他,要么立刻派匠人去南宫修门窗,要么就把证据递御史台。”杨武担忧道:“周瑞是李嵩的人,会不会鱼死网破?”

“他贪生怕死,不敢。”谢渊语气笃定,“你告诉王俭,若周瑞不答应,就说‘谢太保愿保他免责’——他要的是退路,我们给得起。”安排完这一切,谢渊走到窗前,望着南宫的方向,心中默念:上,再坚持片刻,炭火很快就到。

杨武带着王俭赶到工部时,周瑞正在批阅修缮文书,见二人进来,脸色立刻沉了下来:“你们来做什么?南宫修缮的事,我已经说了,要等内阁核准。”

王俭上前一步,递上一本账簿:“周侍郎,这是去年您挪用永定河修缮银五千两的账册,上面有您的签名和用印。若您今日派匠人去南宫修门窗,这本账册就永远消失;若您不派,明日一早,它就会出现在御史台的案上。”

周瑞的脸色“唰”地白了,伸手去抢账簿,却被王俭躲开。“你……你们这是要挟!”他声音发颤。

“是要挟,也是给您一条路。”杨武开口,“谢太保说了,只要您立刻派人修缮,之前的事既往不咎,还会在陛公款的罪名,您担得起吗?”

周瑞坐在椅子上,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——他知道李嵩靠不住,一旦出事,定会把他推出去顶罪;而谢渊向来言出必行,若真能免责,远比跟着李嵩冒险强。沉吟片刻,他终于咬牙道:“好!我派匠人去!但你们要保证,账册必须销毁!”

“一言为定。”杨武点头。半个时辰后,十名匠人带着木料、窗纸,在玄夜卫北司校尉的“护送”下,直奔南宫而去。周瑞望着他们的背影,擦了擦额角的冷汗——他知道,自己这是从李嵩的船上,暂时跳到了谢渊这边,可眼下,这是唯一的生路。

秦飞带着三名校尉,推着“安防工具箱”来到南宫门前。程潜的亲信赵校尉拦住他们:“干什么的?没有指挥使的命令,不准入内!”

秦飞掏出暂代指挥使的令牌,语气冰冷:“奉程指挥使口谕,巡查南宫安防漏洞,防止旧党潜入。你若不信,可派人去总署核实。”赵校尉接过令牌,见上面的鎏金印鉴完好,又想起程潜今早说“密切关注南宫动向”,便不敢阻拦,只嘟囔道:“进去可以,出来要搜身!”

秦飞一行人刚进内殿,便见德佑帝裹着旧棉被,靠在榻上咳嗽,刘公公正用破瓦盆烧着最后一小块窗棂。“上!”秦飞快步上前,打开工具箱,露出里面的木炭,“这是谢太保命属下送来的,您快烧起来取暖!”

德佑帝望着木炭,眼眶一热,咳嗽着说:“谢卿……又为我犯险了……”刘公公早已泪如雨下,连忙拿过木炭添进瓦盆,火苗“腾”地窜起来,映得殿内一片暖意。匠人们也立刻动手修缮门窗,刨木声、钉钉声,在寂静的南宫里格外悦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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