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5章 纵然身蹈雷霆险,不负初心不敢违(2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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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抗旨”;不送,便是“失职”。

“太保,不如冒险一次?”杨武低声建议,“派亲兵伪装成玄夜卫,把炭藏在安防工具箱里送进去?”秦飞却摇头:“程潜的人对玄夜卫制式了如指掌,一旦败露,不仅亲兵遭殃,您也会被坐实‘僭越’之罪。”

谢渊沉默良久,突然抓起案上的令牌:“秦飞,你带三名心腹校尉,换上普通卫卒服,持这令牌以‘巡查南宫安防漏洞’为由入内——这是先帝赐的暂代令牌,程潜的人不敢硬拦。把我府中剩下的五十斤炭分装在工具箱里,就说是‘巡查用的取暖炭’。”他顿了顿,加重语气,“出了事,我一力承担。”

秦飞接过令牌,指尖微微发颤:“太保,这令牌已移交程潜,私用便是‘大不敬’啊!”“顾不得那么多了。”谢渊摆了摆手,又转向杨武,“你带王俭去见周瑞——他手里有周瑞挪用永定河修缮银的证据,告诉周瑞,要么立刻派匠人修门窗,要么就把证据递御史台。给他半个时辰考虑,过了时辰,咱们直接参他!”

安排完这一切,谢渊走到窗前,望着南宫的方向。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影,映出眼底的焦灼与决绝——他担心秦飞被认出,担心周瑞鱼死网破,担心李嵩提前发难,更担心南宫里的德佑帝撑不到炭火送到。百种忧虑像乱麻缠在心头,他却连揉眉的功夫都没有,又拿起纸笔写下辩疏,把“送炭、修窗”的缘由一条条列清,附上《大吴会典》的条文,以备明日对质。

窗外的天渐渐泛白,烛火终于燃尽,留下一截焦黑的灯芯。谢渊揉了揉发涩的眼睛,指尖触到案上那半块焦黑的窗棂——这是南宫的苦难,也是他必须扛起的责任。

东方泛起鱼肚白时,秦飞和杨武同时传回消息:炭已送入南宫,匠人也已出发去修缮门窗。谢渊刚松了口气,便听闻程潜已带人围了南宫,要查“私送炭”的事。他顾不上洗漱,抓起案上的辩疏和证据,快步向外走——这场博弈,躲不过去了。

刚到宫门外,便见程潜叉着腰站在那里,身后跟着一群玄夜卫校尉。“谢渊,你私用令牌、私送炭火,可知罪?”程潜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傲慢。谢渊却不慌不忙,从怀中掏出辩疏:“我奉《大吴会典》‘恤故君’之制,送炭是为救上性命;修窗是为防严寒,何罪之有?倒是你,设岗阻拦供给,张敬挪用宫炭私赠李嵩,周瑞拖延修缮,这些罪证,我已整理好,正要递呈陛下!”

程潜脸色一变,还想争辩,李嵩的亲信却匆匆跑来,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——显然是得知御史台已准备联名弹劾,怕事情闹大难以收场。程潜咬了咬牙,挥了挥手:“撤岗!”

谢渊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,只有沉甸甸的责任。他知道,李嵩不会善罢甘休,这场“雷霆之险”只是暂歇,日后定会有更阴险的构陷等着他。可他不后悔——手中的《大吴会典》还在,胸口的“孝治”初心还在,那些藏在暗处的权奸或许能逞一时之快,却永远压不垮坚守伦理的忠直。

他缓步走向南宫,晨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身上,像披了一层银甲。德胜门之役时身中三箭仍死守城门的记忆涌上心头——那时他守的是江山,如今守的是祖制、是伦理、是天下人心中的“孝”字。纵然前路布满荆棘,纵然要身蹈雷霆之险,他也绝不会退后半步。因为他是谢渊,是大吴的太保,是那个“不负初心不敢违”的孤臣。

谢府朱门的铜环在三更寒夜里被撞得“哐哐”作响,守门老仆刚拔下门闩,一股裹挟着霜粒的寒风便卷着一道佝偻身影闯了进来——南宫内侍刘公公的棉袍上结着冰壳,鬓发凝着白霜,冻裂的嘴唇哆嗦着,一见到迎出的谢渊,便“噗通”跪倒在青石板上,膝头与地面撞击的闷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
“太保……救救上!”刘公公从怀中掏出半块焦黑的木片,指节因用力而渗血,“这是内殿的窗棂!殿里连半星炭火都没有,门窗破得能伸进手,上咳得吐了血,裹着三床旧棉袍还直发抖,奴才们只能拆窗棂烧火,那点warth根本挡不住寒气啊!”木片上的焦痕还带着未散的冷意,边缘被冻得酥脆,一捏便碎。

谢渊扶他起身时,触到他棉袍下的身体冰凉如铁。进了书房,刘公公捧着热茶,眼泪砸在杯沿上,瞬间凝成小冰珠:“昨日去光禄寺求炭,张敬把奴才骂出来,说‘李尚书有令,无御批一粒炭不发’;去工部求修门窗,周瑞推说‘需内阁核批’,连门都不让进!程潜的人还在宫门外放话,‘谁私送东西就是通敌’!”他掀起袖口,手腕上一道青紫的瘀痕——那是被玄夜卫校尉推搡时撞的。

谢渊捏着那半块窗棂,指腹抚过焦黑的痕迹,眼前浮现出南宫内殿的惨状:破窗漏风,寒灯如豆,德佑帝蜷缩在榻上咳嗽的模样,与当年亲征宣府时的英武判若两人。《大吴会典》“宫闱恤养制”的条文在脑中翻涌,可李嵩、程潜布下的罗网,又让他如芒在背——前番搬府中炭已被参“结连”,再踏一步,便是万劫不复。

天未亮,谢渊命杨武潜往光禄寺探查,辰时刚过,杨武便带着一身寒气回报:“太保,属下查到,张敬昨日将南宫定额的三十斤上等木炭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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