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6章 独对密报长叹久,大吴社稷待良人(3 / 4)
历山西赈灾的辛劳,眼底带着血丝,却仍目光明亮。他手指叩了叩案上的《陕西政务册》,册页上记着陕西州县的赋税亏空,声音温和却郑重:“朕知你在山西护了边民,也得罪了不少权贵。如今去陕西,那里州县官多是李嵩门生,你既要查赋税亏空,又要防他们构陷。为官者,忠字是根,可若只有忠而无谋,怕是护不了民,也保不住自己。日后遇奸佞,需多思一步,多留一手证据,既要护得百姓安稳,也要让自己能长久为大吴效力,懂吗?”
秦飞当时躬身行礼,额头抵着青砖,声音坚定得几乎发颤:“臣定谨记陛下教诲!忠字为先,谋字为要,凡行事必留证据,凡护民必尽全力,绝不负陛下信任,绝不负百姓期盼!”如今想来,秦飞这些年的每一步,都践行了这句承诺——查陕西赋税亏空时,他先令玄夜卫密探收集州县官私分粮饷的账册,再联合御史台共同弹劾,让李嵩门生无从辩驳;掌玄夜卫北司后,他将每一份查案记录都备份存于御史台,防的就是奸佞销毁证据;如今查李嵩截留粮饷,他先拿到陈忠与粮铺的往来书信,再请张启勘验墨痕,确认无误后才递来密报,这般沉稳周全,比当年在山西时更甚,怎能不让他放心?
暮色渐浓时,小太监提着宫灯进来,灯芯“噼啪”爆了个火星,昏黄的光洒在案上,将密报上的字迹映得格外清晰。萧桓伸手接过宫灯,指尖触到冰凉的灯杆,转身将灯放在案角,才小心翼翼地折起密报——先沿中线叠出整齐的折痕,再将边角捋平,仿佛那不是一纸密报,而是捧着秦飞的忠勇与大吴的希望。紫檀木盒就放在案边,盒盖打开时,带着一股陈年的木香,里面铺着的深蓝色绒布已有些褪色,“万民册”的残页躺在中央,边缘卷曲发黄,上面的指印还能看出当年边民按印时的用力:有的指印边缘带着裂纹,显是当时手冻得发僵;有的指印沾着些许泥土,想来是刚从田里赶来便按了印。
萧桓指尖轻轻抚过残页,粗粝的纸页磨得指腹发麻,却像触到了当年山西边民的体温——他想起那年秦飞回京复命,捧着“万民册”跪在太庙前,声音带着赈灾奔波后的沙哑:“陛下,山西边民说,若不是陛下停了矿税,若不是臣能放手赈灾,他们早没了活路。这‘万民册’上的每一个名字、每一个手印,都是百姓对陛下的感念,也是对臣的期许。臣此生,定不负这份期许。”如今秦飞掌玄夜卫,手握生杀大权,却从未滥用:诏狱署有官员严刑逼供谢渊旧部,他立刻上书弹劾,将人革职查办;李嵩门生私通瓦剌细作,他亲自带队擒获,证据确凿后才交刑部——这般“权不滥用,只为护民”,不正是“万民册”上百姓所盼的忠良模样吗?
他提着宫灯走到窗边,推开半扇窗,夜风裹着南宫的凉意吹进来,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。抬头望北方星空,北斗七星的光格外明亮,像一串指引方向的灯,落在他的衣襟上。他将宫灯放在窗台上,指尖轻轻叩着灯杆,在心中一字一句地默念:“秦飞,当年朕在山西识你忠勇,拔你于巡抚任上,今日你果然没让朕失望。那三万石北伐粮饷,是京师将士的救命粮,是谢渊守城门的底气,你定要护好它,别让李嵩的奸计得逞;李嵩的罪证,你要查得仔细,那些私仓的粮、贪腐的银,都是百姓的血汗,不能就这么算了。若粮饷能安全抵京,谢渊便能稳住安定门;若李嵩能伏法,栎儿便能清了朝堂的污浊;若北伐能胜利,朕便能早日归京,再看一眼大吴的百姓……朕在南宫等着你的捷报,等着那一天。”
夜深了,萧桓将密报放在枕边,灯芯已弱了些,昏黄的光透过薄帐,在帐上投下细碎的影。他躺下时,手轻轻搭在密报上,麻纸的质感贴着脸颊,像秦飞递报时那双手的温度——秦飞递密报时,指尖总是带着些薄茧,那是常年握笔、查案磨出来的,此刻仿佛也透过密报,传到他的掌心。迷迷糊糊间,他又回到了昔年山西的大同府:
粮站前,秦飞穿着半旧的巡抚袍,袖口沾着粟米的碎屑,正弯腰给一个白发老妇递陶碗,碗里的粟米粥冒着热气,老妇接过时,眼泪滴在碗里,却笑着说“多谢秦大人,多谢陛下”;不远处的荒地上,边民们握着新制的农具,在刚开垦的田里播种,孩童们追着蝴蝶跑,手里攥着刚摘的野菊花,笑声飘得很远;农具作坊里,前矿工老王正抡着锤子打铁,火星溅在墙上,映出他刻的“大吴太平”四个字,每一笔都透着希望。他站在城楼之上,看着这满目的生机,忽然听见秦飞的声音:“陛下,您看,百姓要的从来不多,只是安稳的日子,只是不被苛税、战乱所扰……”
他笑着点头,眼泪却不知不觉落了下来——这便是他此生最盼的画面:李嵩的奸党被清了,瓦剌的铁骑退了,上皇归京了,谢渊的箭创好了,秦飞还在护着百姓,大吴的每一寸土地上,都有这样安稳的笑容,再也没有矿税的压榨,再也没有战乱的恐惧,再也没有奸佞的迫害。
宫灯的光渐渐暗了,萧桓的呼吸也平稳下来,嘴角还带着那抹安心的笑意。他知道,这梦不是空想——有秦飞这样的忠良在,有谢渊、萧栎这样的君臣在,这太平的日子,终会来的;他当年识人的眼光,终会成为大吴社稷最稳的那块基石,支撑着这片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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