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3章 南京议立定乾坤,太傅忠言破佞论(3 / 4)
,总领京师、江南军务,楚王为监军掌军纪,鲁王督宗室粮饷;三、令玄夜卫北司选二十名死士,今夜便从居庸关潜入瓦剌,务必将‘大吴誓迎上皇归’的消息带给太上皇;四、令户部尚书即刻拟文,借江南富户粮五万石,三日内装车运往京师,兵部尚书选江南卫所兵一万,挑精锐中的精锐,五日后在南京城外誓师,驰援大同卫!”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拳头微微攥起,眼中闪着光,再无半分先前的惶恐——那是新帝临危受命的决绝,也是弟弟对兄长的愧疚与担当。
李嵩见楚王、鲁王主动担责,百官多有附和,知道大势已去。他咬着牙,膝盖“咚”地砸在青砖上,声音生硬得像磨过粗石:“臣……臣遵旨。”指尖却在暗中掐进掌心,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——他望着萧栎的背影,又飞快扫过身旁的户部尚书,眼中闪过一丝不甘,却不敢再表露半分,只盼着后续能在粮饷调度、援兵挑选上做手脚,好为自己留条后路。其余百官见李嵩服软,也纷纷跪地,山呼“万岁”,声音虽不齐整,却比先前多了几分真心。殿内摇曳的烛火,此刻也渐渐稳定下来,金色的光映在百官的脸上,少了几分凝重,多了几分久违的安心。
太子太傅转身走到谢渊旧部面前,见他仍单膝跪地,铁甲肩甲的箭洞还露着里面的棉絮,便伸手稳稳扶住他的胳膊——掌心触到旧部胳膊上的厚茧,那是常年握刀、拉弓磨出来的,粗糙得像砂纸。“将军辛苦了。”太傅的声音带着暖意,目光落在旧部怀中的血布条上,“张校尉的心意,南京记下了。待北伐胜利,朕定会追封他为明威将军,将他的名字刻在京师忠烈祠里,让后世百姓都记得,有位校尉为护上皇、守京师,死在安定门的城墙上。”
旧部闻言,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,他抬手用铁甲袖口擦了擦,却越擦越多。他攥紧怀中的血布条,那布条上还带着张校尉的余温似的,躬身行礼时,声音带着哽咽却格外振奋:“末将定不负太傅所托!今夜便换身百姓衣服,从南京水关出发,日夜兼程回京师——谢太保常跟我们说,只要南京不乱、朝廷有心,京师就守得住。如今陛下立了、北伐定了,谢太保知道了,定会更有信心!”他说这话时,胸膛微微起伏,殿内不少官员都被这股忠勇之气感染,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敬重。
殿外忽然传来景阳钟的声音——申时末的定更钟,往常只敲三下,今日却敲了九下。厚重的钟声穿透殿宇,像水波一样传遍南京城的大街小巷:挑着菜担的农夫放下担子,踮脚望向皇宫方向;守着布铺的掌柜走出柜台,和邻铺的铁匠低声打听;连巷子里躲着的流民,也探出头来,眼中多了几分期待。往日的钟声总带着沉闷,今日却透着几分清亮,他们虽不知宫中有何变故,却隐约觉得,那压在心头的“瓦剌要来”的恐慌,好像淡了些。
太子太傅走到殿门,望着北方天际——那里的云层渐渐散开,露出一点微弱的天光,像极了此刻大吴的局势。他心中默念:“谢太保,你在安定门守着京师,南京便守着你。援兵粮饷三日内启程,死士今夜出发,太上皇定会知道,大吴没弃他,你没弃他,天下百姓也没弃他。”
萧栎走到他身边,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北方,声音带着期许:“太傅,明日颁了北伐诏,朕便去太庙祭拜——要告诉列祖列宗,朕没辜负他们的托付,定会迎回太上皇,护好这大吴江山。”他抬手拍了拍太傅的肩,语气格外郑重:“朕虽登了帝位,却不敢忘兄在敌营受苦。往后每日的北伐奏报,朕都要亲自看;若粮饷、援兵有半分延误,朕便拿户部、兵部是问,绝不姑息!”
烛火摇曳着映在殿内,案上的《大吴祖制录》还摊在元兴帝“元兴三年,亲率大军迎太子兄于漠北,设北伐督府,以安天下”的那一页,旁边放着谢渊的密信——墨迹还带着几分湿润,显是递来不久,信纸边缘因反复折叠起了毛边;张校尉的血布条压在密信上,那模糊的血字与墨字相映,像一道无声的誓言。
片尾
九声钟鸣穿透南京暮色,余韵绕着奉天殿的飞檐久久不散。宫墙外,挑着菜担的农夫驻足回望,竹担上的青菜沾着夜露,映着宫灯的微光;布铺掌柜点亮门前的气死风灯,灯影里,他悄悄将“今日歇业”的木牌换成“明日正常开市”;巷口的流民孩童伸手去够灯影里的光,妇人攥紧孩子的手,眼中的惶恐渐渐被一丝希冀取代——这钟声,不像往日的沉闷,倒像破开乌云的惊雷,让悬了多日的心,终于落了半分。
殿内烛火摇曳,案上的《大吴祖制录》仍摊在元兴帝永乐三年的记载页,墨迹里仿佛还藏着当年的马蹄声:成祖勒马漠北,身后是三万北伐将士,身前是蒙尘的太子兄,那声“迎兄归,护社稷”的号令,至今仍刻在宣府卫的青石路上。如今,谢渊在安定门城楼上攥紧的《祖制录》,纸页已被箭伤渗出的血渍浸得发暗,却仍守着“护上皇、守京师”的誓言;萧栎站在殿门望向北方的目光,与当年元兴帝的坚毅渐渐重叠,腰间的玉带扣上,“成武”年号的新刻痕,正与“社稷为重”的旧纹相印。
街头的灯盏一盏盏亮起,昏黄的光在青石板路上织成绵密的光带,从南京皇宫的丹陛一直延伸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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