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3章 南京议立定乾坤,太傅忠言破佞论(2 / 4)
江南卫所兵三万,若选一万精锐驰援,余两万守南京,足矣’——此乃深思熟虑,非妄谈!”
他举起谢渊密信,继续道:“谢太保更言‘立君可,但需明诏:一、遥尊上皇为太上皇,新君以弟侍兄,绝无夺位之心;二、设‘北伐督府’,以新君为督,臣为副,楚王殿下监军,统筹京师、江南军,誓救上皇归;三、遣死士入瓦剌,通上皇消息,令其知大吴未弃,安心待援’——此三策,既稳社稷,又全忠孝,何乐而不为?”
李嵩脸色铁青,仍强辩:“太傅此言,乃书生意气!瓦剌岂会因一纸诏书便不杀上皇?若北伐兵败,新君威望扫地,江南必乱,社稷更危!”刑部尚书立刻附和:“祖制无‘新君救上皇’之例,若擅设‘北伐督府’,乃违祖制,臣请太傅三思!”
太子太傅冷笑一声,走到案前,翻开《大吴祖制录》,指着其中一页:“李尚书、刑部尚书可曾记得,元兴帝永乐三年,成祖兄(原太子)蒙尘于漠北,成祖立为监国,即刻设‘北伐督府’,亲为督,率师救兄,终迎兄归——此乃祖制!今谢太保之策,正是仿元兴帝故事,何谈违制?”他转向李嵩,语气更冷:“至于‘北伐兵败’,李尚书怕是忘了,谢太保守安定门,以残军抵瓦剌十万铁骑,至今未破,此乃将才;楚王殿下久在边地,熟谙军务,监军可保军纪——如此配置,何来‘兵败’之虞?倒是李尚书,前日玄夜卫密报,令郎在江南粮铺囤积粮食,待价而沽,若北伐需借粮,令郎恐不愿吧?”
李嵩听得“令郎囤积粮食”几字,像被热油泼了面门,身子猛地一震,往后踉跄半步,后腰重重撞在殿阶的白玉栏杆上,发出“咚”的闷响。他右手死死攥住绯色官袍的下摆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连腰间的玉带都绷得发紧,玉扣碰撞着发出细碎的“叮铃”声,却掩不住他声音里的慌乱。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,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,却仍强撑着辩驳:“太傅血口喷人!犬子不过是借江南粮多,做些寻常粮贸生意,何来‘囤积’之说?北伐是国事,与家事无关!”
这话刚落,殿内便起了低低的窃窃私语。吏部侍郎本想上前替他圆场,刚迈出半步,便被身旁的刑部郎中悄悄拉了把——郎中眼神示意他看玄夜卫记录官,那记录官正低头在青竹簿册上疾书,笔尖划过纸页的“沙沙”声,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,显然是把李嵩的辩解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。其余官员或低头捻须,或两两对视:户部的主事偷偷翻了翻袖中藏的粮价记录,上面“南京粮价三日涨两成”的字迹格外扎眼;曾戍边的兵部郎中则皱着眉,显然清楚粮价暴涨对北伐的致命影响——谁都明白,江南粮铺多被李嵩门生故吏把持,所谓“合法经商”,不过是借“北伐”之名囤积居奇,这层窗户纸,今日被太子太傅当众捅破了。
楚王见李嵩窘迫,也顾不上宗室礼仪,上前一步便撩起藏青色袍角,声音里带着边地将士特有的悍气:“太傅所言极是!臣在宣府卫戍边五年,最知士卒心——去年瓦剌围城,将士们饿着肚子守城墙,却仍喊‘护上皇、守京师’,靠的就是‘朝廷不会弃他们’的念想!若今日南京立帝却绝口不提迎上皇,前线士卒必寒心,谢太保纵有通天本事,也难撑住京师防务!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殿内百官,语气愈发坚定:“谢太保之策,既保社稷安稳,又全忠孝大义,臣愿任北伐监军!届时臣自领一千宣府卫旧部随谢太保出征,若北伐兵败,臣便在大同卫城下自请军法,以谢天下百姓!”这话里的决绝,让不少曾戍边的官员都点头附和,连之前一直犹豫的鲁王也动了容。
鲁王攥着腰间的宗室玉带,指腹反复摩挲着玉带上的“宗”字纹——他先前犹豫,是怕立帝后宗室失和,落个“兄弟相残”的骂名。可此刻看着案上张校尉的血布条,那模糊的“愿陛下归”四字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,再看李嵩的窘迫模样,终是下定了决心。他起身道:“臣亦赞同谢太保之策。先前臣忧宗室虚名,怕伤了上皇颜面,今日才知是臣浅陋——上皇在敌营盼的,从不是宗室为虚名争执,而是大吴上下一心救他!立成王为帝,明诏誓迎上皇,设北伐督府,既合元兴帝永乐三年‘迎太子兄归漠北’的祖制,又能安民心、稳军心,瓦剌见我大吴无隙可乘,必不敢轻慢上皇!”他说罢,朝萧栎躬身,语气诚恳:“殿下,臣愿去督办宗室粮饷——江南宗室多有私田,臣可去劝说他们捐粮捐银,绝不让北伐缺了粮饷支撑!”
萧栎坐在楠木座上,听着楚王、鲁王的话,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。他深吸一口气,抬手按在胸口——那里藏着永熙帝临终前赐的和田玉佩,冰凉的触感让他定了定神。起身时,袍角扫过座前的青铜香炉,带起一缕青烟,声音起初还带着几分颤抖,说到“誓救太上皇归”时,却渐渐坚定:“孤……朕愿依谢太保之策,登基为帝,改元成武——此年号,朕与太傅前日商议过,取‘成先帝护社稷之志,以武卫天下百姓’之意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殿内百官,每说一条诏令,声音便沉一分:“一、遥尊德佑帝为太上皇,朕每三日率百官于太庙祭拜,告以北伐进展,绝不让太上皇在敌营孤单;二、设北伐督府,朕为督,谢渊为副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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