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6章 三百亲兵同殉义,五百乡勇共捐生(3 / 4)
于闭上,似已安心。
他对谢渊道:“太保,朕为勉书‘忠烈’二字,刻于墓碑,让后世子孙皆知,大吴有此忠勇少年。”谢渊躬身谢恩:“臣代勉儿谢陛下恩典!”
封棺时,萧桓亲自扶棺盖,手指触到棺木,似触到谢勉冰冷的身体,眼泪又忍不住滚落:“勉儿,你放心,朕会守住大吴,守住你用命换来的太平,不让你的血白流。”
当日午后,萧桓在太庙举行追赠大典,百官列班,谢渊身着素服,立于首列。
内侍宣读追赠诏:
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
朕承天眷,抚有万邦,惟忠勇之士为社稷之干、生民之障。京营校尉谢勉,字继忠,太保谢渊长子也。性秉忠刚,志存报国,少习兵法,每以“守土护民”自勉。德佑十五年冬,瓦剌太师也先屡犯京畿,窥伺皇城,金水桥为正南咽喉,通太庙、紫禁城,帝后安危、京师粮道皆系于此。勉时为正七品京营校尉,睹国难方殷,乃自诣兵部请缨,曰“父掌全国军政,日理万机,儿虽职微,愿代父守一寸疆土,纵死不悔”,其志可嘉,朕特许之。
勉率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赴桥戍守,甫至即察防务危殆:工部营缮司主事郎文受赂易朽木,栅垒空疏;户部郎中宋文私扣粮饷,士卒日食仅半瓢陈粟。然勉不怨不馁,与部众约曰“木栅不牢,以身为障;粮饷不足,共食同劳”,夜亲巡垒,以绳束朽栅,拾废铁熔为短刃,未尝稍怠。及瓦剌万骑夜袭,携短铳、火油骤至,短铳裂栅,胡骑如潮涌。勉身先士卒,左肩中铳,血透战袍犹挥环首刀斩敌三;右腿中箭,拄刀鞘立复劈胡酋二;未几,铅弹穿胁、长箭贯胸,三创缠身,力竭将仆。勉知事不可为,乃啮左指沥血,于帛上书“死守”二字,指甲尽落、血肉模糊,犹握帛紧攥,以示“桥在人在”之誓。终仆于桥中,年二十有一,而瓦剌兵为其尸及亲兵乡勇所阻,三日未能近桥心,皇城得安。
朕闻勉殉国,辍朝三日,亲赴灵堂殓忠,见其怀血书、指崩裂,恸哭不能止。勉以弱冠之龄,承父志、殉国难,其忠可贯日月,其烈可昭山河。兹追赠勉为正五品京营佥事,谥曰“忠烈”,入祀忠勇祠,赐祭三坛,遣礼部官致奠;赏银五千两、绢百匹以恤其家,赠其母“恭人”诰命,其子世袭锦衣卫百户,免其家徭役二十年,永沐国恩。
又,随勉战死之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,或为京营旧部,或为京郊农户,皆怀义胆,无一人降。或断臂持刃,或抱敌同仆,或投火油焚敌,环勉尸死战,终与城偕亡。其义不输名将,其勇可励后人。悉追赠九品义士,归葬金水桥侧“忠殇墓”,命礼部立碑表其名,春秋二季致祭,永享血食;其家属各赏银五十两、粮五石,免徭役五年,以慰忠魂。
呜呼!“死守”二字,非仅勉之誓,实乃大吴臣民守土之心;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之死,非仅殉一将,实乃殉家国之安。自今而后,凡为臣者当以勉为范,忠君报国;凡治吏者当以郎、宋为戒,洁己奉公。布告天下,咸使闻知。
钦此!
谢渊躬身接诏,声音哽咽:“臣谢陛下隆恩!”百官亦躬身:“陛下圣明!”
大典后,萧桓命礼部将谢勉的“死守”血书以鎏金匣盛之,供奉于太庙西庑,与神武帝萧武的遗剑、元兴帝萧珏的北伐佩刀同祀,诏曰“血书‘死守’,乃大吴守土之魂,后世帝王朔望亲祭,百官入太庙,必先拜血书,以励忠勇”。
接下来的几日,秦飞斩郎文、宋文、陆淳于金水桥畔,曝尸三日,百姓们自发前来唾骂奸佞,有的扔石头,有的泼脏水,三日后方将三贼尸身弃于乱葬岗,任野狗啃食。刘景审理三贼党羽,共抓获工部吏员五人、户部吏员三人、刑部吏员二人,皆押入诏狱,或斩或流放,无一轻宥。
陈忠调拨国库银五千两,亲自送至谢渊府中,见谢勉之母唐氏哭倒在地,怀里抱着谢勉的环首刀,陈忠躬身道:“夫人节哀,陛下赐诰命,赏银千两,勉公子袭百户,夫人当保重身体,以慰勉公子在天之灵。”唐氏接过诰命,眼泪滚落:“多谢陛下,多谢陈侍郎,勉儿若知,定会安心。”
林文主持“忠殇墓”祭祀,将战死的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尸骨按战死之状安葬,墓前立碑,刻“金水桥殉国忠勇义士之墓”,萧桓亲题碑文:“德佑七年冬,瓦剌袭金水桥,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随谢勉死战,尸叠桥板,阻敌三日,皆殉国。其忠可昭日月,其节可励后人,大吴有此义士,何惧外敌?何愁不兴?”
谢渊每日都会去忠勇祠,对着谢勉的灵位和“死守”血书,坐上好几个时辰,有时会读谢勉的绝笔诗:“但使大吴固,头颅掷亦骄”,有时会讲述今日的防务——瓦剌因金水桥之败,撤走京郊骑兵,仅留五千人屯驻,大吴的军威渐振,京师渐安。
萧桓亦常去太庙拜祭血书,每次都会站在鎏金匣前,良久不语。一次,他对谢渊道:“太保,朕常想,若早除内奸,勉儿或许不会死。”谢渊躬身道:“陛下,勉儿之死,非陛下之过,乃奸佞之祸。今血书永祀,奸佞伏诛,勉儿在天有灵,定会欣慰。”
金水桥重修竣工,萧桓亲题“忠烈桥”三字,刻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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