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6章 三百亲兵同殉义,五百乡勇共捐生(2 / 4)
着‘死守’血书,指节崩裂,血肉模糊。郎文换栅、宋文扣粮,致儿无险可守、无粮可食,此非失察,乃通敌!某虽丧子,却不敢私,唯求帝斩奸佞,告慰忠魂——若帝许从轻,某便在灵前自请罢官,永不复起!”
李嵩、刘焕见谢渊决绝,皆语塞,正欲再辩,内侍传旨:“帝驾至!”众人皆整衣迎驾,谢渊扶着灵柩,望着灵堂外的銮驾,眼眶泛红——他知道,今日帝亲来殓忠,既是悼勉,也是对奸佞的最终裁决。
銮驾停在灵堂外,萧桓身着素色龙袍,未佩玉带,未戴皇冠,仅束玉簪,步履沉重地走进灵堂。见谢渊扶柩而立,鬓发染霜,萧桓快步上前,握住他的手——谢渊的手冰凉,指节因用力扶柩而泛白,萧桓心里一阵发酸:“太保,朕来晚了,让你受苦了。”
谢渊躬身行礼,声音哽咽:“陛下能来,是勉儿的荣,也是众忠勇的荣。”萧桓点头,目光转向灵柩,林文适时上前,躬身道:“陛下,殓礼已备,按礼制,当由陛下亲抚忠骸,验其伤,识其忠,再封棺。”
萧桓深吸一口气,点头:“开棺。”两名礼部吏员上前,轻轻揭开灵柩上的素帛,掀开棺盖——谢勉的尸身躺在棺中,身上盖着谢渊的太保披风,青布战袍的血污已擦去,露出三处狰狞的伤口:左肩的铳伤(碗口大,皮肉外翻)、右腿的箭伤(箭孔深可见骨)、胸口的贯穿伤(箭镞仍嵌其中),左指缺半甲,血肉模糊,是啮指书血书所致。
萧桓走到棺旁,蹲下身,指尖轻轻抚过谢勉的左肩——伤口虽已清理,却仍能触到凹陷的铳痕,他想起上月在兵部见谢勉时,少年身着青布战袍,眼神明亮,躬身请战:“陛下,儿愿守金水桥,虽职微,愿以死护皇城。”那时的谢勉,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,如今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身。
“勉儿……”萧桓的声音带着颤抖,指尖移到谢勉的右腿,触到箭孔周围的硬结——那是箭镞反复拉扯所致,他仿佛看见谢勉单膝跪地,用刀鞘撑地,一步步往桥中间挪,鲜血顺着裤管往下淌,却仍挥刀斩敌。
谢渊在旁低声道:“陛下,勉儿中箭后,仍拒退,说‘桥在人在’,直至中铳倒地,都未松刀。”萧桓闻言,眼眶泛红,指尖抚过谢勉的胸口——贯穿伤的箭镞仍在,是瓦剌的狼牙箭,箭杆已断,箭镞上还沾着干涸的血,他想起秦飞奏报“勉中此箭,仍劈一敌,终力竭”,心里像被刀割。
他的指尖移到谢勉的左手——那只手紧紧攥着,指节崩裂,指甲缝里还嵌着帛丝。萧桓轻轻掰开谢勉的手指,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少年,一枚染血的帛片从指缝中滑落,落在棺盖上。
林文捡起帛片,递到萧桓面前——帛片长尺许,宽五寸,上面是两个血字:“死守”。“死”字笔锋凌厉,似有斩敌之势;“守”字捺画绵长,如桥横亘,血痕凝紫,边缘有指印嵌痕,是谢勉握得太紧所致。萧桓接过帛片,指尖触到干涸的血,冰凉刺骨,他想起秦飞奏报“勉啮左指书字,指甲尽落”,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,滴在帛片的“死”字上,晕开一小片淡红。
“死守……”萧桓喃喃念着血书上的字,声音哽咽,“勉儿,你做到了,你守住了金水桥,守住了皇城,可你怎么就……怎么就不等等朕……”他将帛片贴在胸口,仿佛能感受到谢勉写这二字时的剧痛与决绝——少年明知木栅朽、粮饷缺,却仍以死相拼,啮指书誓,这份忠勇,让身为帝王的他都自愧不如。
谢渊见帝恸哭,亦泪如雨下,却仍强抑悲痛,躬身道:“陛下,勉儿虽死,却以血书明志,愿陛下以‘死守’二字为戒,斩奸佞,固防务,勿让忠勇之血白流。”
萧桓擦去眼泪,眼神陡然变得凌厉,转向候在灵堂外的李嵩、刘焕,声音冰冷:“李尚书、刘焕尚书,你们刚才为郎文、宋文求情,说‘边战正急,轻罪可宥’——朕倒要问你们,谢勉二十一岁,以七品微职,啮指书‘死守’,殉国于桥,他的罪是什么?三百亲兵、五百乡勇,以身体护尸,皆战死,他们的罪是什么?”
李嵩、刘焕吓得跪倒在地,浑身发抖:“臣……臣罪该万死!”萧桓站起身,将血书举过头顶,声音响彻灵堂:“这‘死守’二字,是谢勉的誓,是众忠勇的魂!郎文换朽栅、宋文扣粮饷、陆淳纵奸,致忠勇殉国,此乃通敌大罪,非轻罪可宥!朕今日在此立誓:凡通敌、纵奸、害忠勇者,无论官职高低,一律斩无赦!”
他转身对秦飞道:“秦飞,命你即刻将郎文、宋文、陆淳押至金水桥畔,斩立决,曝尸三日,让天下人知奸佞之下场!刘景,命你主审三贼党羽,凡涉通敌者,一律押入诏狱,从严论处,不得姑息!”
秦飞、刘景躬身领命:“臣遵旨!”萧桓又对陈忠道:“陈忠,调拨国库银五千两,厚恤谢勉家属及战死亲兵乡勇家属,勉母赐诰命,勉子袭锦衣卫百户(正六品),世代罔替!”陈忠躬身:“臣即刻办理!”
林文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陛下,殓礼当按礼制,封棺后,将勉尸移至忠勇祠,待追赠诏下,再行安葬。”萧桓点头,走到棺旁,亲手将血书放入谢勉怀中,又轻轻合上谢勉的眼睛——少年的眼睛圆睁了三日,此刻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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