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6章 谢公率卒三百去,残刃犹能斩贼狼(5 / 6)
欲裂,胸腔里的愤怒如火山般爆发。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——那是永熙帝当年赐给他的,匕首柄上缠着防滑的鹿皮,刀刃锋利如新发于硎。他左手死死按住左臂的伤口,借着浓烟的掩护,猫着腰绕到射箭的瓦剌兵身后,右手持匕首,猛地刺入对方的肋骨缝隙,手腕一转,搅动刀柄。那瓦剌兵闷哼一声,刚要转身,谢渊已拔出匕首,又反手刺向他的咽喉,鲜血喷溅在谢渊的脸上,温热而粘稠。
“胡贼!我杀了你们!”谢渊嘶吼着,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,举着匕首冲向更多的瓦剌兵。残兵们与百姓们也被这惨烈的一幕激怒,纷纷冲向瓦剌兵——孙小五用铁叉刺穿一名瓦剌兵的大腿,王二的断盾被瓦剌兵砍碎,他就用身体抱住对方,一起滚进火堆;林阿妹则用磨尖的断箭,狠狠刺向一名瓦剌兵的小腿,让他失去行动能力。
巷战的厮杀声、火焰的噼啪声、百姓的呐喊声、伤卒的呻吟声混在一起,构成一曲悲壮的战歌。谢渊的甲胄已彻底被血染红,红得发亮,像涂了一层厚厚的红漆,连他自己都分不清,甲胄上的血,是瓦剌兵的,是亲兵的,还是百姓的。可他知道,只要他还站在这里,只要还有一个残兵、一个百姓在抵抗,彰义门的街巷就不会被瓦剌彻底占领,内城的安危就还有希望。
巷战从清晨打到午后,残兵们已近油尽灯枯,谢渊的甲胄上,血渍凝结成厚厚的硬壳,红得发亮,真如刷了一层红漆,连甲胄原本的玄色都看不见了。他靠在巷口的断墙上,大口喘着气,眼前阵阵发黑,却仍死死握着匕首,警惕地盯着巷外的瓦剌兵。
“太保!援军来了!是秦指挥使的玄夜卫!”一名亲兵突然高喊。谢渊猛地睁开眼,顺着巷口望去,只见一面绣着“秦”字的玄色大旗在烟尘中展开,旗下是秦飞带着的五十名玄夜卫卒,他们穿着黑色的铠甲,手持绣春刀,正从瓦剌兵的后路冲来。
“是秦飞!”谢渊的心里涌起一丝希望,他用尽最后力气,举起匕首喊道:“弟兄们,援军到了!杀啊!”
秦飞带着玄夜卫卒很快冲至巷口,他看到靠在断墙上的谢渊,甲胄红漆般,浑身是伤,心里一阵发酸:“太保,某来晚了!”他一边挥刀斩杀瓦剌兵,一边对谢渊说:“某押送王敬(工部主事,通敌)去诏狱,途中闻巷战惨烈,便绕道来援,岳都督的援军也快到了,李嵩已被陛下斥责,调兵符松了!”
谢渊点点头,靠在秦飞的搀扶下站直身体:“秦指挥使,先清剿巷内的胡贼,再查那些散布谣言的镇刑司旧吏,务必揪出背后的石崇!”
玄夜卫卒的加入让战局瞬间逆转。他们训练有素,刀法凌厉,瓦剌兵本就已是强弩之末,此刻更是不堪一击,纷纷往巷外逃去。秦飞带着玄夜卫卒在后追击,谢渊则让人清点残兵与百姓的伤亡——三百亲兵,仅存七十余,个个带伤;百姓伤亡逾百,张老汉、王二、赵四等数十人永远留在了这条巷子里。
林阿妹抱着张老汉的尸体,跪在地上,眼泪不停地掉。谢渊走过去,蹲下身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孩子,张爷爷是英雄,朝廷会记得他,某也会记得他。”他让人将阵亡的百姓与亲兵的尸体抬到巷内的空地上,用百姓捐赠的破布盖上,心里暗下决心:一定要让内奸血债血偿,告慰这些逝去的忠魂。
秦飞追击回来,手里拿着一份油纸包,递给谢渊:“太保,这是从镇刑司旧吏身上搜出的密信,是石崇写给他们的,上面写着‘散布谣言,乱渊军心,若事成,赏白银五十两’,还有石崇的私印。”谢渊接过密信,展开一看,上面的字迹与之前秦飞呈给他的石崇通敌密信一模一样,他握紧密信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:“石崇、李嵩、周瑞……这些奸贼,某定要将他们一个个揪出来!”
此时,远处传来京营卒的喊杀声——岳谦带着五千京营卒终于赶到。岳谦看到巷内的惨状,又看了看谢渊红漆般的甲胄,心里满是愧疚:“太保,某来晚了,李嵩那厮扣了调兵符,若不是陛下催得紧,某还……”
“不晚。”谢渊打断岳谦,“胡贼已退,当务之急是加固内城防线,安置百姓与伤卒。内奸的事,某会与秦指挥使彻查,定不让他们再祸乱朝政。”
岳谦点头,立刻下令京营卒清理战场、加固巷口防线;秦飞则带着玄夜卫卒审讯被俘的镇刑司旧吏,深挖石崇的党羽;谢渊则拄着秦飞递来的长矛,缓缓走到阵亡亲兵与百姓的尸体旁,躬身行礼,声音沙哑:“弟兄们,乡亲们,某对不住你们,没能护住你们。但某向你们保证,定会守住京师,清除内奸,不让你们的血白流!”
夕阳透过巷口的烟尘,洒在谢渊的红漆甲胄上,泛着悲壮的光。巷子里,京营卒清理尸体的脚步声、百姓的啜泣声、伤卒的呻吟声混在一起,却透着一股不屈的力量——彰义门的巷战虽惨,却没能打垮大吴军民的忠勇,反而让他们更坚定了守土卫国、清除内奸的决心。
片尾
彰义门巷战毕。萧桓(德佑帝)亲赴巷内祭奠阵亡亲兵与百姓,见谢渊甲胄染血如红漆,泪落衣襟,曰:“太保之忠,朕之幸,大吴之幸也!”下旨追赠李虎、王二、张阿牛等阵亡亲兵为正九品武官,家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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