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0章 卒见此血皆忘死,一举破胡安帝京(2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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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王勇猛地抬头,压低声音斥道:“胡说什么!谢太保前阵子还亲斩了自己的坐骑,分肉给咱们吃,怎么会献城?”可话一出口,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——粮饷迟迟不到,瓦剌劝降不断,流言像寒雪似的,一层层覆在卒子们心上。他看着眼前的卒子们,一个个垂着头,眼底没有半分往日守城时的锐光,只有掩不住的惶惑和绝望,心里像被雪堵住似的,又冷又沉。

兵部衙署内,烛火已燃到了灯芯,昏黄的光映着满案的文书。正一品太保谢渊身着绯色官袍,袍角绣着太保专属的云纹,他正展阅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送来的密报——秦飞是从二品衔,密报上盖着玄夜卫北司的朱印,字迹潦草,显然是加急写就的,上面清清楚楚记着:石崇遣亲信扮作京营伙夫,在德胜门散播“太保收瓦剌黄金”的流言;户部尚书刘焕以“粮库核验”为由,拖延京营粮饷两日,陈侍郎多次催办无果。

谢渊看完密报,将纸页轻轻放在案上,指尖触到纸边,还能感觉到秦飞写时的急切。他起身踱至窗前,推开半扇窗,寒风裹着雪沫子涌进来,吹得他袍角微动。窗外能望见德胜门的城楼轮廓,雪落在城楼上,像给城垣裹了层白纱。“军心乱,则城必破。”谢渊低声自语,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却又透着决绝,“瓦剌用劝降逼咱,内奸用流言扰咱,光靠嘴辩,是堵不住卒子们的疑心了。”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镇国剑,那是元兴帝萧珏当年赐下的,剑鞘上的铜饰已有些磨损,却依旧沉实。“需以死证忠,让卒子们亲眼见着咱的心意,方能安他们的心。”他望着风雪中的德胜门,眼底渐渐凝起坚定的光,寒风穿棂作响,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断伴奏。

夜半的兵部衙署,烛火摇曳着映在墙面上,将谢渊的身影拉得颀长。他独坐梨木案前,案上摊开的文书堆得半尺高:最上面是瓦剌劝降书,狼毫墨写就的“献城封太宰”五字旁,被他用朱笔圈出,墨迹已干;中间是石崇亲信的供词,纸页边缘因反复翻看而发卷,供词里“谢太保收瓦剌黄金万两”的字样被他用指腹摩挲得发亮;最底下是京营逃兵名册,每页都有“饿晕”“潜逃”的朱批,有的批语旁还沾着点点墨渍——那是他昨日翻册时,不慎打翻砚台溅上的。

谢渊抬手,指腹抚过劝降书上“太宰”二字,指尖传来纸页的粗糙感。他又翻到京营名册的最后一页,最新的记录是今日辰时:“正九品卒张三、李四,于德胜门西角楼潜逃”。喉间忽然发紧,他猛地拍案而起,烛火被震得晃了晃,火星溅落在案角的废纸上。“若割指沥血能振军心,这点痛又何妨!”他低声嘶吼,声音里带着压抑许久的决绝——京师是大吴的根本,卒子是京师的屏障,若军心散了,一切都完了。

次日清晨,御书房内熏着檀香,萧桓(德佑帝)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,案上的白瓷茶盏还冒着热气。谢渊一身绯色官袍,缓步走入,刚过门槛便屈膝跪地,袍角扫过青砖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“陛下,”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急切,“瓦剌三番劝降,旧党四处散谣,军心已乱,非言语可解。臣愿沥血书誓,悬于德胜门城楼,以明臣之忠志,安卒子之心!”

萧桓闻言,猛地从龙椅上惊起,手不小心碰倒了茶盏,茶水泼在奏折上,他却顾不上擦拭。“太保!”他快步走下御座,伸手想扶谢渊,“指裂血出,伤的是你身子!京师安危固然重要,可你的性命也不是儿戏!”谢渊抬头,眼底没有半分犹豫,只有一片灼热的决绝:“陛下,臣之身事小,京师数十万百姓、数万卒子的性命事大!若臣的几滴血能换军心稳固,臣万死不辞!”

萧桓望着谢渊眼底的坚定,又想起前日玄夜卫呈上的密报——石崇与瓦剌细作往来的书信、刘焕私吞粮饷的账册,深知此时军心已如累卵,寻常言语根本无法安定。他沉吟片刻,目光落在御案上一册泛黄的《元兴帝实录》上——那是他登基时先帝所赐,里面记载着元兴帝萧珏北征瓦剌时,曾以血书励军的旧事。“先帝当年北征,亦曾以血明志,终破胡虏。”萧桓缓缓开口,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,“太保既有此心,朕便准你——但需谨记,京师不能没有你,务必保重。”谢渊闻言,伏地叩首:“臣遵旨!定不负陛下所托!”

旨意传至各衙署,礼部与工部即刻忙碌起来。礼部衙署内,从三品侍郎林文正站在绢架前,手里捧着几匹生绢,指尖轻轻抚过绢面,感受着布料的厚度与密度。“就选这匹三丈长的,”他对身后的吏员道,“拿去煮浆固形,浆要熬得稠些,确保血滴上去不透散——这是谢太保的忠证,半点马虎不得。”吏员领命,捧着绢匆匆去了浆洗房,林文仍站在原地,又叮嘱道:“固形后再用熨斗烫平,绢面要平整如镜,方能显血字之烈。”

工部尚书张毅(正二品)则亲自守在锻铁房,看着匠人铸造匕首。铁炉里的火焰烧得正旺,映得他满脸通红。“刃宽要三分,”他指着刚锻打的匕首坯子,对匠人说,“锋要锐,但刃口不能崩——太保是要割指沥血,不是要自残,若刃口崩了,伤了指骨,可怎么得了?”匠人点头,拿起锉刀细细打磨,张毅又凑上前,用指尖试了试刃口的锋利度,确认无误后,才命人将匕首擦拭干净,用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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