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0章 如今漠北尘烟静,犹念当年护此方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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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硬要动工,恐是劳民伤财!”

“工部那边我已与张毅尚书谈妥,”谢渊冷笑一声,指尖点在奏疏上的“粮饷匮乏”四字,“三日内先拨火器五十门,后续每日补十门;粮饷不足,可暂用京营备用粮——苏侍郎,你若再以‘匮乏’为由阻拦,便是置京师安危于不顾,形同通敌!”

苏峻见谢渊态度坚决,陈安、李默等人又齐齐看向他(陈安的手已按在腰刀上),只能悻悻地卷了奏疏:“既然谢尚书执意如此,户部便尽力协调,只是粮饷、火器未必能按时到。”说罢拂袖而去,袍角扫过门槛时,还差点带倒了案上的茶盏。

陈安看着他的背影,低声对谢渊道:“这苏峻定没安好心,他私扣的粮饷,怕是早运去通州卖了——咱们得盯着他。”谢渊点头,从袖中掏出秦飞昨夜递来的密报:“秦飞已探到,苏峻最近常去赵温府中,两人关着门密谈,怕是在谋划怎么卡咱们的脖子。”

议事散后,岳谦留在兵部,手里摩挲着父亲岳峰的旧佩刀(刀鞘上刻着“守土”二字),声音沉了下来:“谢尚书,苏峻的岳父是石迁的老师,当年石迁在镇刑司任书吏时,就是他岳父提拔的。去年石迁从诏狱署逃遁,苏峻还帮着改了镇刑司的旧档,把石迁的落脚点改成了江南——若不是玄夜卫查到石迁的亲信,至今还抓不到他的踪迹。”

谢渊指尖敲着案上的布防策:“我知道。赵温是他舅舅,在吏部当了五年尚书,人脉广得很——咱们要动苏峻,得有实锤。”他抬头看向岳谦,目光里满是信任,“你父岳峰将军是永熙帝时的忠良,守宣府卫战死时,怀里还揣着‘守土护民’的血书。你在宣府卫守了八年,斩瓦剌兵三百,擒敌将三人,是边卫里少有的能将——这次安定门的防务,我信你能守住。”

岳谦的眼眶突然红了。父亲战死那年,他才二十岁,是谢渊奏请永熙帝,让他承袭了宣府卫千户的职,才有了今日的都督佥事。“谢尚书放心,”他躬身时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“末将定守住安定门,若有瓦剌兵踏入城门一步,末将提头来见!”

谢渊拍了拍他的肩:“明日你就去安定门清点守兵,核查旧工事——有任何动静,立刻报我。我去德胜门,那边的箭楼得我亲自盯着才放心。”

六月初五,德胜门的城楼下,兵卒们已开始挖陷马坑。谢渊穿着一身旧甲(那是去年守京师时穿的,肩甲上还留着瓦剌箭镞的痕迹),手里拿着木尺量坑的深度:“陷马坑得五尺深、三尺宽,里面插满尖木,上面盖着草皮——瓦剌骑兵再快,也冲不过来。”

可苏峻果然没按约定拨粮饷。到了午后,京营送来的备用粮只到了五千石,还差五千石;火器也只来了三十门,剩下的连影子都没见。兵卒们中午只喝了顿掺沙的麦粥,下午挖陷马坑时,有个小兵饿得栽倒在坑里,被同伴扶起来时,嘴唇都泛着紫。

“尚书,”亲卫捧着半块麦饼过来,“您吃点东西吧,从早上到现在您还没动过筷子。”谢渊摇头,把麦饼递给那个栽倒的小兵:“给孩子吃,他比我更需要。”他转身对亲卫道:“去玄夜卫找秦飞,让他查苏峻把粮饷、火器藏哪了——顺便把京营的备用粮再调五千石过来,先解德胜门的燃眉之急。”

三日后,秦飞亲自来德胜门,手里攥着一卷密报和几张纸:“谢尚书,苏峻把三千石粮卖给了通州的粮商刘老三,每石比市价高两钱;火器藏在镇刑司的旧仓库里,锁着三道锁,钥匙在他亲信刘达手里。”他递过一张交易文书,“这是苏峻与刘老三的契约,用的是户部的印鉴,可墨是松烟墨——户部用的是桐烟墨,一验就知是假的。”

谢渊看着文书上“户部司印”的朱印,冷笑一声:“私刻印鉴,胆子倒不小。赵温那边有动静吗?”秦飞点头:“赵温已在吏部拟了‘谢渊布防不力’的弹章,就等苏峻这边闹出事,便递上去。”

“先不动他们,”谢渊把文书折好藏进袖中,“咱们先挪用京营的粮,让工部加急赶火器——布防不能停。只要工事起来了,苏峻再想闹,也没辙。”

六月初十,谢渊调整了布防方案:从京营抽调备用粮五千石,优先供给德胜门、安定门;让工部尚书张毅下死令,火器局日夜赶工,每日送十门火器到德胜门;同时命陈安从东直门调五百兵、李默从西直门调五百兵,过来帮德胜门筑箭楼。

他索性搬到了德胜门的城楼里,昼夜不卸甲。甲胄的肩甲被太阳晒得发烫,夜里又沾着露水变凉,边缘磨得发亮,还沾着筑城时的黄土。兵卒们夜里巡查时,总能看见城楼上有个身影在晃动——谢渊手里提着盏马灯,逐个检查箭楼的木料、陷马坑的尖木,像一尊守着京师的石像。

“尚书,您都三天没合眼了,”亲卫劝道,“今晚让属下替您巡查吧。”谢渊摇头,马灯的光映在他眼底:“我若歇了,兵卒们就会慌。我不卸甲,他们就知道,我跟他们一起守德胜门。”他想起去年瓦剌屯兵通州时,百姓们背着包袱往南逃,有个老妪拉着他的手说“谢尚书,您可一定要守住京师啊”;想起父亲谢承宗护粮殉职时,手里还攥着给边兵的粮册;想起岳峰将军战死前,在宣府卫城楼上喊的“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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