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2章 偶然值林叟,谈笑无还期(2 / 3)
户往来,本是常情。"谢渊却举起盐引:"常情会用飞鹰厂的私引?"按《盐法》,私引与通敌同罪,这张盐引的批文上,赫然有代王的朱印。
谢渊让人彻查联名书签名者的籍贯,发现六成来自晋北,三成根本不在大同居住。"这不是万民书,是晋商的利益清单,"他展开《晋商分利图》,范、王、李三家垄断了边地七成的盐引交易,"改则例,就是断他们的财路。"
林缚在一名"签名者"家中搜到账簿,上面记载着"代王府分利三成,镇刑司分利二成"。《大吴商律》规定:"商户不得与宗室、刑司分利。"谢渊突然明白,晋商只是台前的棋子,真正怕改制的,是躲在后面的勋贵与飞鹰厂余孽。
深夜的城隍庙,谢渊对着碑刻沉思时,林缚突然来报:"晋商的银号正在连夜转运现银,目的地是宣府的代王旧部。"
萧枫的密信在烛火下泛着油光:"瓦剌十万骑兵集结黑风口,战马皆烙飞鹰纹,与代王府马厩的印记相同。"信末附的拓片上,鹰爪的第三趾缺失——与王林私矿出土的令牌特征完全一致。
谢渊展开《瓦剌马政录》,上面记载其战马从不烙印。"这是飞鹰厂为他们烙的,"指节叩着信笺,"好让晋商在马市认出'自己人'。"他想起则例碑的"马政关乎国本",终于懂了泰昌帝的深意。
兵部侍郎赵全突然闯入:"大人,朝廷已准瓦剌入贡,"他的语气带着胁迫,"太皇太后说,不可轻启边衅。"谢渊却将密信拍在案上:"是入贡,还是入侵?"
玄夜卫在大同马市截获的瓦剌战马,马印的鹰纹中嵌着细铁砂。医官化验后称:"铁砂含硫量与涿州矿完全相同。"《大吴矿冶录》载,涿州铁矿自泰昌三年封矿后,仅飞鹰厂私采不绝。
萧枫的亲兵还在马尸的胃里发现晋北的豆饼,饼上的齿痕与晋商商号的模具一致。"瓦剌的战马,吃着晋商的豆饼,打着飞鹰的烙印,"谢渊的声音带着寒意,"这哪里是敌骑,分明是'友军'。"
城隍庙的钟突然敲响,三更的钟声里,谢渊让人将则例碑抬到街心,百姓渐渐围拢,听他讲解碑刻与抄本的差异。一个老边军突然哭喊:"难怪我们的盐饷总被扣,原来是被他们改了规矩!"
谢渊的靴底踢到碑座时,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。林缚撬开底座的石板,暗格里的磁石吸附着数十枚铁砂,与王林私矿的成分完全相同。"这是飞鹰厂的'认主石',"谢渊的指腹抚过磁石,"只有用涿州铁砂才能打开。"
暗格深处,一卷黄绫裹着的血书静静躺着。"泰昌七年马政疏"七字,笔势颤抖,医官验后确认:"是帝血无疑,与《泰昌起居注》记载的咳血症状吻合。"
血书的字迹洇透黄绫,在背面形成模糊的飞鹰纹——那是血渍自然晕染的,却与飞鹰厂的标记惊人相似。谢渊突然明白,泰昌帝早已察觉隐患,这血书是留给后人的警钟。
血书的末句"晋商与勋贵合流,飞鹰厂借势重生"中,"飞"字少了最后一点。谢渊取出王林的供词比对,其"飞"字同样缺笔——那是他幼时断指留下的笔迹缺陷。
"王林参与了血书的传递,"林缚突然悟道,"他故意学泰昌帝的缺笔,好让后人认出'飞鹰厂'。"谢渊却摇头:"是泰昌帝学他的,"指着血书的落款时间,"泰昌七年,王林已是盐司吏目,帝必知其笔迹特征。"
血书的夹层里还有半张盐引,编号与晋商万民书中掉出的完全衔接——这是泰昌帝留下的完整证据链,从则例碑到血书,再到盐引,环环相扣。
谢渊将血书与碑刻拓片呈给内阁时,杨一清的手抖得厉害:"先帝早已预见今日,"他在奏议上批"速改则例,复碑刻之制","再拖,边军就要哗变了。"
德佑帝的朱批在三日后传回:"准开中改制,以碑刻为凭,凡篡改则例者,族诛。"旨意到达大同那日,谢渊让人将血书刻在则例碑的背面,与原手谕相映成辉。
晋商代表在碑前哭跪不起,谢渊却指着血书:"不是朝廷不给活路,是你们把活路走成了死路。"城隍庙的钟声再次响起,这次的钟声里,带着边军操练的呐喊——那是改制带来的新生。
代王的姻亲、礼部尚书王显突然上奏:"开中改制牵动国本,"他的奏折里附了十位勋贵的联名信,"请陛下暂罢此事,待边患平息再议。"
谢渊在朝堂上逐条驳斥:"边患正源于则例被改,"他将瓦剌马印的拓片传阅,"飞鹰纹马印,就是改制的理由。"户部尚书突然附和:"勋贵中确有与晋商往来者,"他的指节叩着案几,"臣查到,王尚书的侄子在范家银号入了股。"
王显的脸瞬间涨红,却强辩:"入股不等于通敌。"谢渊却甩出其侄子与瓦剌使者的密信:"用盐引换战马,还不算通敌?"
镇刑司余党在狱中散布流言:"谢渊改则例,是为自己揽权。"他们甚至伪造谢渊与晋商的密约,试图动摇改制的根基。
谢渊让人将密约与自己的笔迹比对,在朝堂上公之于众:"这'渊'字的竖笔太直,我写字向来带弯,"他冷笑,"镇刑司的伪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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