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0章 鶗鴂昨夜鸣,蕙草色已陈(2 / 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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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渊在案上摆出三方印信:周龙的"盐马监印"、代王的"宣府马政印"、冯指挥使的"镇刑司印"。"飞鹰厂'三虎',"他指着周龙印,"钱虎掌盐引换银;"指向代王印,"马虎掌战马转运;"最后指向冯印,"刑虎掌灭口遮罪。"
林缚补充道:"《玄夜卫密档》载,飞鹰厂以'三虎'为爪牙,凡通敌事务,需三印同验。"他将三印并盖在纸上,重叠处恰好组成完整的飞鹰纹——这是他们结党的铁证。
左副都御史的喉结滚动,他想起去年收受的"炭敬",银票上的飞鹰纹与案上印记分毫不差。"老臣...老臣不知此事。"他的辩解苍白无力,谢渊却已从他袖中搜出同款银票,上面的编号正与账册中的"贿银"条目对应。
谢渊用磁石吸附盐引上的细铁砂,砂粒在纸上组成"黑风口"三字。"这是飞鹰厂的磁码暗号。"他解释道,周龙在盐引朱砂中混入铁砂,需用涿州磁石才能显形,"与马槽暗格的'每槽藏引十张',正是同套密语。"
代王的长史突然瘫倒,他想起每次交接时,周龙都会让他"用磁石验引",当时只当是防伪,此刻才知是通敌的暗语。"是冯指挥使教的暗号..."他泣不成声,"说这样'瓦剌那边才认'。"
烛火突然摇曳,谢渊抬头望见窗外掠过黑影——镇刑司的缇骑已围了暖阁。他将磁码拓片塞进林缚怀中:"送内阁,这是'三虎'通敌的总纲。"
谢渊展开从周龙住处搜出的《党羽簿》,上面记录着七十余名官员的姓名,标注着"盐"(分管盐引)、"马"(分管战马)、"刑"(分管灭口)。"太仆寺有五人,户部有八人,"他指着"刑"字栏,"镇刑司缇骑占了二十三人。"
兵部尚书的名字赫然在"马"字栏,旁注"每马抽利三成"。他面如死灰,终于承认去年确实通过代王府马厩,将三百匹战马转卖瓦剌,"冯指挥使说...说是'借敌练兵',事后补报即可。"
谢渊合上簿册,烛火映着他的獬豸补子:"借敌练兵?怕是借敌谋逆吧。"暖阁的门被撞开,冯指挥使带着缇骑闯入,刀光在烛火下泛着冷光——最后的博弈,终于开场。
兵部尚书突然大笑,将酒盏顿在案上:"谢大人未免小题大做!"他指着两迹,"纵使笔迹相似,也可能是周龙仿代王的笔意,"话锋一转,"想借此攀诬宗室罢了。"
谢渊却取出尚书去年的《边军奏报》,其中"战马验收"四字的捺笔,与代王盐引批文的捺笔同向右偏。"大人与王爷同练过书法?"他冷笑,"这独家笔锋,怕是因常替王爷代笔吧。"
尚书的朝珠突然断裂,玉珠滚落时,一枚刻着飞鹰纹的玉佩掉出——与王林私矿出土的标记相同。他慌忙去捡,却被林缚按住:"大人这玉佩,倒是与周龙的'盐马监印'纹样一致。"
"按《大吴刑律》,笔迹不能单独定罪。"尚书强作镇定,翻出《刑名考》,"需有证人、物证、口供三证合一。"他明知周龙已死,证人难寻,却不知谢渊早有准备。
谢渊召来马厩老仆,老人指着代王道:"去年三月,小人见王爷与周龙在马槽前密谈,周龙说'盐引已备,只待马队'。"老仆袖口露出的烫伤疤痕,与周龙案中"知情马夫"的描述完全吻合。
林缚呈上从周龙住处搜出的《密谈录》,其中"三月初三,代王允诺马队护盐"的记录,与老仆证词分毫不差。尚书的喉结滚动,终于说不出一句辩解。
谢渊突然问:"大人去年秋收到的十匹'瓦剌良马',"他盯着尚书发白的脸,"是不是从代王府马厩牵走的?"尚书的嘴唇哆嗦着,那些马此刻正拴在自家后院,马耳内侧的飞鹰纹,与盐引铁砂组成的纹样相同。
"《边军马政条例》规定,私受边地马匹者,以通敌论。"谢渊的声音陡然拔高,玄夜卫已上前按住尚书,"大人还有何话可说?"
暖阁外的风雪更大了,尚书被押走时,回望案上的笔迹,突然叹道:"一笔错,满盘输啊。"这声叹息,像一块冰投入滚油,溅起满座沉默。
宗人府理事官捧着鎏金令箭闯入,令牌上"宗室亲审"四字在烛火下刺眼。"谢大人,王爷乃太祖血脉,"他的语气带着警告,"按《宗藩条例》,需由宗人府、内阁、刑部三司会审,都察院不得专断。"
谢渊却亮出德佑帝亲赐的"风宪独断"铜符,符面"宗室不宥"四字金光凛冽:"陛下有旨,凡涉边敌案,宗室与庶民同罪。"他将铜符压在盐引上,"理事官要抗旨吗?"
理事官的脸色变了变,他来时代王曾许诺"事后升宗人府丞",此刻却只想脱身。"大人既奉特旨,"他讪笑后退,"宗人府自当配合,只是...还望给王爷留个体面。"
"体面?"谢渊指着盐引上的"代王验","王爷验批通敌盐引时,怎没想过边军的体面?"他展开大同左卫的《失马文书》,去年被劫的三百匹战马,正是通过代王府马槽转运,"那些战死的边军,谁给他们体面?"
理事官的指尖在令箭上摩挲,突然低声道:"谢大人可知太皇太后是王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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