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0章 不知身后窥踪者犹自檐前蹑足深(3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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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蜡丸,录‘焚黄纸、阅谋逆篇’,神情惶急,指间木炭碎落三粒。”

而书房里的谢渊,似是察觉到了什么,抬头往窗的方向看了一眼,眼底闪过一丝了然,像看透了墙根的动静,却没停下手里的笔,只是将批完的“京营军器核验单”

叠得整整齐齐,压在“御史台弹劾状”

下面。

案上那碗凉透的粥还在,是亥时书吏端来的,到现在还没动过。

烛火的光透过窗纸,落在墙根的小太监身上,也落在巷口的暗探身上,将这“监视与反监视”

的局,映得格外清晰。

夜色更深了,京师的街巷里,只有巡夜的羽林卫甲叶声偶尔响起,叮当作响,像在为这无声的博弈敲着节拍。

这夜,这烛火,这暗探,这书房,都成了大吴朝局的注脚——不是权场无正道,只缘私念蔽尘襟。

谢渊府邸外的老墙根下,暮色刚漫过青砖,将砖缝里的青苔染成深绿,一道瘦小的身影便贴着墙根滑入阴影——是镇刑司的小太监。

他身着灰布短衫,衫角还沾着巷口的泥点,腰间缠着镇刑司密探专用的“录事带”

(窄绸带,织着细如丝的暗纹,可记简笔字,沾水不晕),手里攥着一块黢黑的木炭(镇刑司密探记痕用,是工部烧的“无烟炭”

,不易被察觉火星),指尖因紧张泛白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这老墙根是他踩了三夜才选的位置:墙高七尺,爬满枯藤,藤叶能遮住身形,就算玄夜卫巡查经过,也难现;正对着谢渊书房的窗,窗纸没贴紧,留着一道细缝,能看清窗内动静;墙后是条窄巷,宽仅三尺,若遇玄夜卫突袭,可沿巷快退到西市的杂役房——那里有镇刑司旧吏接应。

他熟练地拨开枯藤,藤枝上的倒刺勾破了他的袖口,渗出血珠,他却没敢哼声,只露出一道仅容一人的缝隙,眼睛凑上去,望向书房——窗纸糊的是宣州贡纸,透光性好,能隐约看见案前坐的谢渊,连他手里握着的狼毫笔都能辨得清。

“千万别被玄夜卫的人现……”

小太监心里默念,指尖的木炭都被汗浸湿了。

前两夜,他就见玄夜卫暗探穿着夜行衣,衣料是玄色的,在夜色里几乎隐形,腰间佩着短刀,刀鞘是鲨鱼皮的,反光在夜色里格外刺眼。

镇刑司提督石迁死后,密探科只剩十几人,都是石崇的亲信,若他被抓,不仅自己没命,石崇交代的“盯谢渊”

的活也完不成,那五十两赏银更拿不到手——那银子,他还想着给乡下的老娘治病。

他深吸一口气,将木炭按在录事带上,做好记录准备——石崇吩咐,要记“谢渊见客否、书房灯火何时熄、有无传递密信”

,若能录到“与边将私通、藏谋逆文书”

的迹,赏银再加一百两。

戌时的梆子声刚过,谢渊书房的烛火亮了。

小太监眯眼细看,见谢渊身着常服,坐在案前,案上堆着高高的公文,多是兵部的“边军粮饷册”

、御史台的“官员弹劾状”

谢渊拿起一本粮饷册,指尖在纸上划过,偶尔停下来,对身旁侍立的书吏(谢渊府邸私吏,无官阶)低语几句,书吏躬身记录,动作轻缓,显是怕扰了谢渊。

“又是看公文……”

小太监心里嘀咕。

前两夜也是如此,谢渊要么看公文,要么写奏疏,连客都没见一个,更别说“私通边将”

的迹。

他按木炭在录事带上画“△”

(镇刑司密记符号,代“勤政务”

),心里有些慌——若总录不到“罪迹”

,石崇会不会怪罪?

忽然,书房门开了,兵部侍郎杨武(正三品)捧着一卷公文进来。

小太监眼睛一亮,忙将木炭按在带上,准备记“见客”

却见杨武走到案前,将公文递上:“大人,京营前营的军器核验册,秦云副将已签批,请您过目。”

谢渊接过,翻了两页,提笔在尾页签“可”

,递回杨武:“令周瑞(工部侍郎,正三品)明日带工部吏员,赴前营验器,不可延误。”

杨武躬身应“是”

,转身就走,前后不过一刻钟,未说一句私语。

小太监的手垂了下来,木炭在带上蹭出一道淡痕。

他原以为杨武来是议“防萧桓”

的事,能录到“私谋”

的迹,没成想只是递公文。

“谢渊倒真像个‘勤臣’……”

他心里犯嘀咕,却不敢松懈,仍盯着窗内——石崇说,谢渊最会“装”

,得耐着性子等。

子时的风卷着落叶,打在老墙上,沙沙响。

小太监正揉着酸的眼睛,忽然瞥见巷口有一道黑影闪过——不是玄夜卫的巡查服色,是更轻便的夜行衣,腰间挂着玄夜卫北司的“暗探符”

(小铜片,刻北司纹)。

“不好,被反盯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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