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5章 最恨宵小焚罪证谁怜铁血泣河山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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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”

一声锁死牢门,脚步声渐远,只留王林在牢里绝望地撞着铁栏,铁链撞击石壁的闷响,像在敲自己的丧钟。

王林颓然坐倒在地,后背重重撞在潮湿的石壁上,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。

他盯着墙角的老鼠洞,洞边堆着些干草,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算计——他颤抖着解开囚服领口,摸出藏在贴身夹层里的半片碎瓷,那是入牢时偷偷藏的。

他要写血书!

哪怕用老鼠传信,也要把消息送出去!

指尖被碎瓷划破,血珠滴在草纸上,晕开暗红的痕迹,像极了账册上未干的墨迹。

与此同时,都察院的衙署里,烛火彻夜未熄,映着案上堆叠的卷宗。

谢渊对着大同舆图沉思,图上“通州驿”

到“大同卫”

的驿路被红笔描了三遍,旁边摊着《大吴会典?冬衣造办则例》,其中“凡冬衣出库需三部门会签”

的条款被朱笔圈出。

沈炼匆匆推门而入,玄甲上还沾着晨露的寒气,他将一纸供词拍在案上,纸页因急促的动作微微颤:“大人,查到了!

今年工部造办的大同冬衣,九月初十已凭‘军器局出库勘合’离京,按规制五日内应抵通州驿。

可玄夜卫查通州驿的‘入驿登记’,这批冬衣竟在驿馆后院滞留了半月,驿丞刘顺供认,九月十二那日,威远伯府管家赵忠带了五十两银子找到他,说‘冬衣不急着,等府里送了新的验讫文书再走’。”

他指着供词末尾的指印:“刘顺还招了,那所谓的‘新验讫文书’根本是假的!

兵部的真验讫文书九月初五就由驿马送抵通州,赵忠是故意扣着不,好让李穆的商号把截留的优等冬衣倒卖完!”

谢渊的指尖重重按在舆图上“通州驿”

的位置,指腹几乎要戳破纸页,眼中寒光闪烁,声音里裹着冰碴:“缓几日?北地十月初便下了头场雪,就是这几日,大同守卒冻得手指粘在矛杆上,五十人活活冻毙在城墙上!

他们克扣的哪是冬衣,是把边军的命当银子花!”

他起身时青袍带起一阵风声,烛火被吹得剧烈摇曳,“备马!

带玄夜卫亲卫,去镇刑司旧宅!

王林这老狐狸,定把账册藏在那儿!”

沈炼却上前一步,眉头紧锁:“大人,玄夜卫四更时分监视李穆府时,现赵忠带着四个精壮家丁,骑着快马出了东直门,包袱里裹着铁锹和火折子,去向正是镇刑司旧宅方向。

依属下看,他们定是察觉咱们查到了冬衣的线索,要去销毁账册!”

“不好!”

谢渊心头猛地一紧,抓起案上的“玄夜卫协查令”

,印泥未干的朱印在烛火下泛着红光,“快!

传玄夜卫备马,沿东直门驿路追!

镇刑司旧宅后院有口枯井,账册十有八九藏在井壁暗格里!

迟一步,那些沾着边军血泪的证据就被烧光了!”

话音未落,他已提着朝服冲出衙署,青袍的下摆扫过门槛,带起的风卷着案上的纸页,其中一页写着“大同守卒冻毙名单”

,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,像一串泣血的符咒,在风中簌簌作响。

而此刻的镇刑司旧宅,已是一片紧张。

王林的心腹赵管事带着四个家丁,正撬开后院的地窖石板。

地窖里阴暗潮湿,靠墙放着几个木箱,最里面的箱子锁着铜锁,里面正是王林藏匿的账册。

赵管事掏出火折子,手因紧张而抖:“快,点着!

烧干净些,别留下半点痕迹!”

家丁们将煤油泼在账册上,火折子凑近时,火光“腾”

地窜起,照亮了地窖的角落。

账册燃烧的噼啪声中,夹杂着赵管事的催促:“快烧!

谢御史的人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!”

火苗舔舐着纸张,将“冬衣克扣三成”

“李穆分润五千两”

的字迹吞噬,化为灰烬。

就在火势最旺时,地窖外传来玄夜卫的呵斥声和打斗声。

赵管事脸色惨白,一脚踢翻煤油桶,拉着家丁就往密道跑:“快撤!”

火舌迅蔓延,舔舐着木箱,整个地窖很快被浓烟笼罩。

谢渊和沈炼赶到时,地窖已火光冲天。

玄夜卫正扑火,谢渊盯着浓烟,眼中满是怒火与惋惜:“晚了……还是晚了一步。”

沈炼从一个被抓住的家丁身上搜出半张未烧完的纸,上面还残留着“大同冬衣”

的字样,边缘焦黑,像一块烙铁。

“大人,账册虽毁,但我们抓到了赵管事的心腹,还在李穆府的账房搜出了与工部官员的往来书信。”

沈炼将书信呈上,“这些足以证明李穆参与克扣冬衣银。”

谢渊接过书信,指尖捏着焦黑的纸页,声音沙哑:“烧了账册,他们以为就能脱罪?太天真了。

边关冻毙的五十条人命,就是最铁的证据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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