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o章 鶗鴂昨夜鸣蕙草色已陈(4 / 6)
击碎了代王的最后希望。
代王望着窗外缇骑的身影,突然大笑:"
好个谢渊,好个国法无情!
"
他将盐引批文撕得粉碎,却不知林缚早已拓下所有笔迹,"
你们赢了,但宗室的根,岂是你们能撼动的?"
谢渊捡起碎片,每片上的笔迹都在烛火下颤抖,像极了那些被特权裹挟的良知。
"
根若烂了,"
他轻声道,"
拔起来更容易。
"
冯指挥使的刀鞘在暖阁门槛上磕出脆响,十余名缇骑的甲叶在火把下泛着冷光。
"
奉诏捉拿诬告宗室的谢渊!
"
他高举"
镇刑司令"
,却不知谢渊早将证据副本送出,"
私藏盐引、构陷亲王,罪当凌迟!
"
谢渊指着缇骑腰间的飞鹰纹腰牌:"
冯大人的缇骑,倒是与周龙的盐引纹章同出一炉。
"
他展开《飞鹰厂密档》,其中"
缇骑第三营专司盐马护卫"
的记录,与缇骑番号完全吻合。
冯指挥使的刀突然出鞘,却被谢渊按住:"
你敢在此动手,明日陛下就会知道镇刑司私调缇骑护通敌。
"
他怀中的马槽木板,此刻比任何兵器都锋利。
"
周龙在诏狱招了,"
冯指挥使冷笑,抛出一卷《狱供》,"
说受你胁迫伪造笔迹,意图扳倒代王。
"
他明知这是伪造的口供,却不料谢渊早验过墨迹。
谢渊取来《墨法考》,指着供词上的"
龙"
字:"
诏狱用的是松烟墨,周龙案用的是油烟墨,"
他以指尖蘸水涂抹,"
松烟遇水即散,这供词是昨日伪造的。
"
冯指挥使的脸色骤变,他没想到谢渊连墨法都懂。
林缚突然掀开暖阁地砖,露出底下的暗格,里面的刑具与诏狱的"
鹰嘴钳"
完全相同——正是周龙供词中"
逼他画押"
的刑具。
谢渊从暗格取出周龙的《狱中绝笔》,上面用血写着"
冯某逼我认假供,盐马案皆其主使"
。
笔迹的颤点与盐引、马槽完全一致,血痕经医检验证,确为周龙临死前三天所留。
"
你以为杀了周龙就能灭口?"
谢渊将绝笔拍在冯指挥使面前,"
他早把你的罪证藏在了马槽暗格。
"
缇骑中突然有人跪地:"
大人,周龙死前确实托我转交此物,是冯大人逼我们隐瞒!
"
冯指挥使的刀哐当落地,他望着案上的证据链,突然明白自己早已落入谢渊布下的局——那些他以为能掩盖的罪证,终究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。
老仆的手在烛火下抖得厉害,他卷起袖口,露出马槽撞出的疤痕:"
去年腊月,小人见周龙往马槽暗格塞盐引,"
他指着代王,"
王爷就在旁边看着,还说黑风口的马队备好了。
"
谢渊取出老仆的《户册》,上面记录着他的儿子曾是边军,去年战死于大同左卫——正是被代王转卖的战马所伤。
"
你恨周龙吗?"
谢渊轻声问,老人的眼泪突然滚落:"
更恨包庇他们的官!
"
代王的脸色灰败,他认出这老仆曾是自己的马夫,因"
多嘴"
被杖责,却不知对方藏着如此关键的证词。
"
周龙刻槽子时,总在龙字收尾处停顿,"
老仆补充道,"
他说这一笔要敬王爷,"
这与谢渊现的刻痕停顿完全吻合,"
当时小人不懂,现在才知是认主的暗号。
"
林缚呈上从马槽暗格找到的木屑,经老仆辨认:"
这是涿州硬杂木,周龙说用这木头,王爷才放心。
"
与太仆寺《物料账》记载的"
宣府松木"
形成铁证。
老仆突然从怀中掏出半张盐引,上面"
周龙制"
三字的刻痕,与马槽完全相同:"
这是小人偷偷藏的,就怕有天没人信我说的话。
"
冯指挥使突然喝令缇骑拿下老仆:"
一派胡言!
拖下去掌嘴!
"
老仆却挺直脊背,撞向缇骑的刀:"
我儿死在你们通敌的战马下,今日就用这条命作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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