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死求生之5 阿末陈飞结婚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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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子里的空气像浸了水的棉絮,沉得人喘不过气。

木桌的木纹里积着经年的灰尘,被元正指尖无意识地划出道道白痕。

陈飞攥着衣角,指节泛白,喉结滚了半天才挤出话来:"

叔,彩礼能不能再低些?您看我这口袋,实在掏不出这么多。

"

元正眼皮掀了掀,目光像晒硬的土块砸过来:"

我们这地界,彩礼行情一万八,少一分都别想开口。

你们老家啥规矩我不管,脚站在这儿,就得按我们的章程来。

"

他往烟袋锅里塞着烟丝,铜烟锅在桌沿磕得邦邦响。

(元正偶尔也抽烟)

陈飞喉头哽了哽,转头看向靠墙站着的大哥陈建和二哥陈新。

陈建眉头拧成个疙瘩,朝他微微摇头;陈新摸了摸鼻尖,眼神往窗外瞟——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枝桠歪歪扭扭探进来,把阳光剪得支离破碎。

三兄弟交换完眼神,陈飞垂下头,额前的碎遮住了眼底的涩然。

沉默在屋里漫了半盏茶的功夫,陈建往前挪了挪步子,板凳腿在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:"

亲家,您看陈飞和阿末,那是打心眼儿里投缘。

年轻人的情分难得,您就多担待担待,成全了这桩好事?"

元正往地上里吐了口唾沫,:"

一口唾沫一个钉,刚才是谁说,我们家阿末是勾引他陈飞的?"

他"

嗤"

地笑出声,眼角的皱纹挤成沟壑,"

一万八都拿不出,还敢嫌这嫌那?我倒想问问,既没样貌又没钱,你们家陈飞是哪点勾住我们阿末了?总不能是勾着喝西北风吧?"

陈新慌忙往前凑了半步,袖口蹭过桌角的搪瓷缸,出"

哐当"

一声:"

亲家您别往心里去,刚才那是话赶话,舌头没把门儿,您当耳旁风刮过去就成。

"

他脸上堆着笑,眼角却紧盯着元正手里的茶杯。

元正没接话,端起粗瓷茶杯抿了口。

茶水早凉透了,杯底沉着几片皱巴巴的茶叶。

屋外的风卷着沙粒打在窗纸上,"

沙沙"

声里,谁都没再说话。

"

亲家,"

陈新忽然开了口,声音压得低低的,"

您这村子我瞧着,一年到头也落不下几个子儿吧?地里的收成全看老天爷脸色。

"

他眼珠溜了溜,扫过墙上糊着的旧报纸,"

您家这院子,推门就能望到头,连个像样的院墙都没有。

说句不打紧的话,随便来个生人,顺着田埂就能摸到门口。

"
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院子外星星点点的土坯房,"

您这村子排布得稀稀拉拉,哪家有个动静,隔两户人家就听不见了吧?还有……。

"

说完,他朝陈飞递了个眼神,嘴角勾着抹说不清的笑意。

元正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,茶水晃出几滴,砸在深蓝色的粗布褂子上洇出深色的印子。

他心里"

咯噔"

一下:这伙外地人怎么对村里的底细摸得这么清?村东头的老井枯了三年,村西头的王寡妇前天刚走亲戚,这些鸡毛蒜皮的事,他们怎么会知道?难道是石之那个老东西?元正后槽牙咬得咯吱响——石之前几年在村委当文书,俩人因为一些事情红过脸,难不成这老小子撺掇外人来报复?"

他不动声色地把茶杯往桌上一墩,站起身时椅子腿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刺耳声:"

我们农村再穷再偏,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乡人指手画脚!

"

他往门口走了两步,土炕上铺着的粗麻毡子被带起一阵灰,"

没钱就别打我闺女的主意,趁早滚!

"

陈新脸上的笑僵了僵,心里飞快地盘算:"石之这老东西果然没说实话,原以为能拿捏住元正的软肋,没想到这老小子油盐不进。

我们三个外地人,开着车大张旗鼓进村里,就像羊群里的驴,一眼就能被认出来,真闹起来未必占得着便宜。

"

大哥,你说说。

"

陈飞推了推陈建的胳膊,声音里带着哀求。

陈建连忙往前赶了两步,腰弯得像张弓:"

亲家您消消气,我二弟嘴笨,不会说话您别往心里去。

"

他往元正手里塞了根烟,打火机"

咔嚓"

一声窜出火苗,"

您看我们大老远从观中过来,坐了五,六,个小时的车,行程几百公里,脚底板都磨出了泡,还不是为了年轻人的事?"

他往地上指了指,那双解放鞋的鞋帮上还沾着跨省的泥,"

我们这些外乡人,在您这地界上就是睁眼瞎,真有啥事儿,还得靠您多担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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