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死求生之4 怎一个恨字了得(1 / 3)
暮色像墨汁般浸透了采家小院的青瓦,檐角垂落的冰凌子在风里轻轻摇晃,折射出冷冽的光。
阿末蜷缩在土炕上,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炕席边角磨出的毛絮。
窗棂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紧接着是压低的议论声:"
听说那个丑男人又来找阿末了?采家这事儿闹得"
话音被北风卷着,断断续续地钻进耳中。
阿末猛地扯过被子蒙住头,可那些话语仿佛长了尖刺,穿透棉被扎进心里。
半个月前的场景又在脑海中浮现:陈飞临走时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,还有元正涨红着脸的怒骂,娇兰无声的抽噎,像无数根丝线将她困在原地。
如今,就连最爱在村口槐树下唠嗑的采婆婆,也不再出门了,整日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,神情呆滞,旁边香烟圈在昏暗中袅袅升起,又缓缓消散。
深夜,月光透过玻璃,在土炕上投下惨白的光斑。
阿末翻来覆去难以入眠,噩梦如潮水般涌来。
梦里,陈飞那张丑陋的脸在空中漂浮,嘴角挂着轻蔑的笑:"
宁吃仙桃一口,不吃梅丽半斗,阿末,阿末"
他一边说着,一边咂吧着嘴,那声音刺耳极了。
阿末想要冲过去打他,可双脚像被钉住了似的,动弹不得。
周围的人突然都围了上来,他们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,开始赞美陈飞娶媳妇的事,那些赞美的话语化作一把把利刃,齐刷刷地扎进她的身体。
一根红色的带子不知从何处飘来,将她和陈飞紧紧缠绕在一起,陈飞的脸离她越来越近,阿末惊恐地大叫一声。
"
阿末得是想女婿娃了,做梦都叫着名字。
"
采婆婆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。
阿末猛地睁开眼睛,就看到采婆婆坐在炕沿上,昏黄的灯光将她满脸的沟壑照得更加阴森,那笑容仿佛是从岁月深处爬出来的,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"
做梦了,但是醒来又不记得了。
"
阿末强装镇定地说道,翻身背对着采婆婆,紧紧咬住嘴唇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梦里的场景挥之不去,她在心里暗暗誓:陈飞,毁我者,拿你一辈子来还!
天还没亮,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整个村子,阿末就起了床。
她翻出那个铁皮文具盒,里面躺着一支蓝色钢笔,笔帽上的烤漆已经斑驳脱落。
她盯着钢笔看了许久,忽然想起之前同学说过的话:有一种字迹会随身一辈子,那就是把墨水融进皮肉里,做成纹身。
阿末的眼神渐渐变得狠厉,她找到娇兰的缝衣针,手有些抖地用棉线缠住针尖,又将针在墨水瓶里蘸了蘸。
冰凉的针尖触碰到胳膊的瞬间,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,但很快又咬紧牙关,将针刺入皮肤。
每刺一下,心中对陈飞的恨意就加深一分,疼痛反而让她觉得畅快。
当那个小小的"
恨"
字出现在胳膊上时,鲜血混着墨水缓缓渗出,阿末却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。
这时,娇兰推门走了进来,看到阿末胳膊上的血渍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:"
阿末,你这是做什么?"
她快步上前,抓住阿末的胳膊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"
妈,我好难过,我只想找他问个事,没想到会成这样,这不是我要的结果。
"
阿末再也控制不住,泪水夺眶而出。
娇兰轻轻叹了口气,用袖口擦去阿末脸上的泪水:"
既然人家不来,你就不要想了,在家别出去了,以后在我们这里找个人成家。
"
阿末摇摇头,转身跑出了屋子。
寒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,她却感觉不到疼痛。
穿过那条狭窄昏暗的小巷,阿末来到村口的公用电话亭。
电话亭的玻璃上满是裂痕,贴着几张褪色的小广告。
她颤抖着拿起听筒,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"
陈飞,你什么意思,这么久也不说一声?"
阿末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。
电话那头传来陈飞懒洋洋的声音:"
阿末我们也要准备东西,也要找人说和此事。
"
"
需要多久?"
阿末握紧听筒,指节泛白。
"
一个礼拜,我这可以了,我给你打电话。
"
挂掉电话,阿末站在电话亭里,看着远处树枝上刚冒出的嫩芽在寒风中瑟瑟抖。
她紧紧咬着牙,心里的恨意翻涌不息。
一个礼拜后,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小院里格外刺耳。
阿末冲过去接起电话,陈飞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:"
阿末明天我哥和我一起去你们家,你给你爸妈说一下,看看彩礼多少?"
"
彩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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