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2章 稷下三千卷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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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阳如血,余晖透过千年银杏那茂密的叶隙,宛如金色的雨丝般洒落在稷下学院的青石阶上,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。李明静静地站在石阶上,仿佛被这美丽的景象所吸引,他微微俯身,拾起一片飘落的竹简。

这片竹简看起来有些年头了,上面的墨迹已经褪色,但李明的指尖还是轻轻地抚摸着那些古老的文字,仿佛能感受到它们所承载的历史和智慧。就在他沉浸在这片刻的宁静中时,忽然,一阵清脆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。

“李师兄,你又在温习兵法要义吗?”李明转过身,看到一袭素白襦裙的柳儿正抱着一卷书缓缓走来。她的发间插着一支玉簪,随着她轻盈的步伐,那玉簪也轻轻摇曳着,仿佛在微风中翩翩起舞。

柳儿走到李明身边,微笑着说:“今日祭酒讲解的‘置之死地而后生’,我倒是觉得与庄子所说的‘坐忘’颇有相通之处呢。”她的声音清脆悦耳,宛如黄莺出谷。

李明听了柳儿的话,嘴角泛起一丝苦笑。他摩挲着竹简的边缘,缓缓说道:“这些典籍,我早已倒背如流,可是又有什么用呢?昨日演武场上,我按照孙子兵法精心布阵,却败给了那些完全不循章法的杂兵。”他的目光望向远处那座巍峨的藏书楼,叹息道:“我们在这里苦读十年,无非就是在先贤们划定的圈子里打转罢了。”

柳儿忽然拉住他的衣袖走向书院后的镜湖。暮色中的湖面倒映着漫天流云,她拾起石子投入水中,看着涟漪轻声道:“你看这湖水,能照见万千星辰,却从不会执着于任何一颗星的倒影。祭酒常说,真正的悟道不是往脑海里堆积竹简,而是让心如镜湖般澄明。”

她转身时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彩:“记得去年冬日我们在冰湖上习剑吗?当你忘记所有剑谱招式,任由剑锋随冰纹游走的那一刻,才是真正达到了人剑合一。”

李明怔怔望着破碎的云影。无数个挑灯夜读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——那些被朱笔批注的经典,那些被奉为圭臬的训诫,此刻竟如雾霭般飘摇不定。他忽然想起庄子那句“筌者所以在鱼,得鱼而忘筌”,原来他们始终在收集渔具,却从未真正潜入深渊捕鱼。

晚钟声穿过杏林时,柳儿指向湖心惊起的白鹭:“看!它从不记得飞翔的范式,却比所有熟读《御风术》的学者更懂天空。”振翅声划破暮色,某种禁锢已久的东西在李明心中悄然碎裂。

月光漫过石阶时,他们看见无数稷下学子捧着书卷匆匆往来,那些被知识压弯的背影在廊柱间拉出长长的影子。柳儿轻声道:“最精妙的学问,应当是让人自由的舟楫,而非囚禁思想的囹圄。”

远处传来祭酒苍老的吟诵声:“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。”李明忽然明白,他们将要踏上的,是一条既要穿越千年智慧丛林,又要随时准备放下所有行囊的朝圣之路。

暮色渐浓,镜湖上的涟漪慢慢平复,倒映出初现的星子。李明望着水中破碎的星光,忽然开口:"这些年来,我们是否将稷下学院的藏书楼当成了思想的囚笼?"

柳儿提起裙摆,坐在湖畔的青石上。"记得《南华经》里那个轮扁斫轮的故事吗?"她的声音轻柔如晚风,"再精妙的典籍,也不过是前人留下的足迹,而非我们要走的道路。"
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二人的谈话。少年学子捧着竹简匆匆跑过,口中念念有词,显然在背诵明日要考的兵法篇章。他的衣襟上还沾着墨渍,眼神因过度疲惫而显得空洞。

"你看他像不像从前的我们?"柳儿轻声道,"将圣人之言当作不可逾越的疆界,在别人划定的版图里谨小慎微地行走。"

李明忽然拉起柳儿:"跟我来。"

他们穿过银杏古径,来到藏书楼最深处的禁室。这里收藏着未完成的典籍和被认为"离经叛道"的手稿。李明举灯照向积满灰尘的书架,抽出一卷残缺的《逍遥游注疏》。

"三年前,我在此处读到一位无名氏的批注:'鲲化鹏时,须先忘自己是鱼'。"李明的指尖划过斑驳的字迹,"那时我才明白,真正的悟道不是积累,而是蜕变。"

柳儿会心一笑,从袖中取出一卷绢书:"这是墨家弟子秘密传阅的《非儒篇》,其中说道:'师古而不泥古,方为真传承'。"她展开绢帛,露出边缘密密麻麻的批注,"每个深夜来此添注的人,都在完成一种不被承认的传承。"

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,打破了室内的宁静。李明和柳儿对视一眼,都露出好奇的神色。他们走到窗边,向外望去,只见祭酒正带着几位博士站在院子里,面色严肃地训斥着一个年轻的学子。

那年轻学子低着头,一脸倔强地站在那里,似乎并不认同祭酒等人的观点。仔细一听,原来他是在质疑《兵法》中所记载的阵型已经不适用于当今的战争了。

“权威最恐惧的,不是叛逆,而是思考。”柳儿轻声说道,“就像驯鹰人永远要给猎鹰戴上眼罩,因为一旦让它看见更广阔的天空,它就再也不会听从驯鹰人的指挥了。”

李明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柳儿的看法。他看着院子里的场景,心中不禁感叹,有时候人们总是过于迷信权威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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