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第45章 七七和亲人45阿(1 / 3)
阿斗当着儿子的面踹了七七一脚,脚上那双红鞋是阿斗最爱穿的红鞋,也是他早晨跳操时最喜欢穿的鞋,七七心碎了。
那一脚并不重,却像一记闷雷劈在七七的胸口。
她没喊疼,也没哭出声,只是怔怔地低头看着那只落在自己小腿上的红鞋——鞋面干净得亮,像刚涂过一层新鲜的漆,映出她扭曲的倒影。
她认得那鞋,阿斗每次跳操前都要拿湿布把它擦一遍,连鞋底的花纹都刷得清清楚楚。
他总说:“红鞋踩节拍,日子才带劲儿。”
可如今,这带劲儿的日子却一脚踹在她身上,还是当着他们八岁儿子的面。
儿子站在客厅那头,手里攥着拼到一半的乐高飞船,指节白。
他没哭,也没喊“妈妈”
,只是睁着眼,像被按了暂停键。
七七看见他睫毛在抖,像被风吹坏的蝶翅。
她想说“没事”
,嗓子却干得不出声。
她怕一开口,喉咙里涌出来的不是话,是血。
阿斗踹完就后悔了。
他收回脚,鞋底在地板上蹭了蹭,像要把刚才那一脚蹭掉。
他低头看自己的红鞋,又看七七,最后看儿子。
他想说“对不起”
,可话到嘴边却变成:“谁让你把豆浆洒我鞋上的?”
声音嘶哑,像砂纸磨过玻璃。
他其实知道,豆浆只是溅了一滴,在鞋尖上,像颗不起眼的朱砂痣。
可他就火了,火得毫无道理,火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七七没辩解。
她弯腰去捡被打翻的塑料杯,杯身已经裂成两截,乳白的豆浆淌了一地,像一滩融化的雪。
她手指碰到那滩液体时,忽然想起早上阿斗出门前,她还蹲下来替他系过鞋带。
那时他笑她系得慢,说:“再磨蹭,操场的音乐就播完啦。”
她回他:“慢工出细活,红鞋得配紧鞋带,才跳得高。”
如今,这双配紧鞋带的红鞋,却把她踹进了冰窖。
儿子终于动了。
他走过来,小皮鞋踩过豆浆,出“吱”
一声。
他蹲下去,和七七一起捡碎片。
七七看见他头顶有两个旋,阿斗也有,遗传得精准。
她伸手想摸,又怕手抖得太厉害,吓着孩子。
儿子却先开口,声音轻得像羽毛:“妈妈,疼吗?”
七七摇头,眼泪砸在地板上,和豆浆混成一片。
她想说“不疼”
,可一抬头,看见阿斗还杵在那儿,红鞋在晨光里红得刺目,像两团烧着的火。
那火灼得她眼眶生疼,心口却裂出一道深口子,呼啦啦往里灌风。
阿斗的脚往后退半步,鞋底沾了豆浆,留下个模糊的鞋印。
他忽然想起结婚那年,七七给他买这双鞋时说的话:“红色旺你,跳操跳起来像一团火,日子就旺了。”
当时他还笑她迷信,如今却觉得那团火真的烧起来了,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焦黑。
他想去抱七七,腿却像灌了铅;想去摸儿子的头,手却抬不起来。
他只能僵在原地,看七七把碎片拢进掌心,看儿子用袖子去擦地上的豆浆,看自己的红鞋尖上那一滴干涸的豆浆,像块丑陋的疤。
七七站起身,碎片在掌心硌得生疼。
她没看阿斗,只对儿子笑了笑,那笑像被霜打过的花,瓣瓣带血。
她说:“走,妈妈带你去买新杯子,要那种带吸管的,不会再洒。”
儿子点头,小手牵住她的手指,掌心有汗,却握得死紧。
母子俩往门口走,豆浆的甜味和腥气混在一起,像一场未醒的噩梦。
临出门前,七七回头,目光掠过阿斗的红鞋,像掠过一对陌生的灯笼。
她轻声说:“阿斗,你的火熄了。”
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却重重砸在阿斗耳膜上,震得他耳心麻。
门“咔哒”
一声合上,屋里只剩阿斗。
他低头看自己的红鞋,忽然觉得那颜色暗了几分,像被泼了墨。
他蹲下去,用袖子去擦鞋尖上那滴豆浆,越擦越脏,越脏越擦,最后竟把鞋面蹭出一道白痕,像裂开的伤口。
他忽然想起跳操时,音乐最嗨的那一段,他总要来个旋转,红鞋在空中划个漂亮的弧,像一团火轮。
可此刻,那团火轮熄了,只剩一地冰凉的豆浆,和他自己映在地板上的影子,瘦得像个孤魂野鬼。
窗外,小区操场的音乐准时响起,节拍欢快,像什么都没生过。
阿斗没动。
他盯着那道白痕,忽然明白:有些火,一旦熄了,就再也点不着了。
而那双红鞋,从此再也不是“带劲儿”
的日子,只是他脚上一双踹过妻子的鞋,脏得洗不掉,扔得舍不得,像一段烂在心里的婚姻,像一句来不及说出口的——对不起。
一整天,七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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