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猎人小屋（1 / 2）

赤脚医生给黑子包扎时，王谦蹲在门槛上数着兜里剩下的二百九十三块六毛钱。

药粉和纱布花了他半个月的子弹钱，可看着黑子缠满绷带的腿，他觉得值。

&0t;伤筋动骨一百天。

&0t;赤脚医生往黑子嘴里塞了片土霉素，&0t;这阵子别让它上山了。

&0t;

第二天天不亮，王谦和于子明还是出了门。

黑子被拴在院里，急得直转圈。

大黄似乎知道同伴不能去，走几步就回头看看。

&0t;先去昨儿下套的地方瞅瞅。

&0t;王谦咬着牙，&0t;看是哪个王八蛋&0t;

两人沿着昨天的足迹往回走，雪地上还留着拖拽野猪的痕迹，那痕迹就像一条蜿蜒的小路，一直延伸到远处。

快到那片灌木丛时，大黄突然像察觉到了什么似的，竖起耳朵，冲着前方低声吼叫起来。

“有人！”

于子明见状，连忙一把拉住王谦，示意他先停下脚步。

两人定睛一看，只见二十步外的橡树下，一个身穿翻毛皮袄的老头正弯着腰，似乎在摆弄着什么东西。

而在他身旁的树干上，还靠着一杆老式猎枪，那枪管在晨光的映照下，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。

“是李炮爷！”

于子明压低声音说道，“他可是狍子屯的老炮手……”

王谦眯起眼睛，仔细端详着那个老头。

他对这个老头并不陌生，因为这老头在这方圆百里可是出了名的倔脾气。

听说他年轻时还打过日本鬼子，而且枪法准得让人咋舌。

屯里人都传言，他下的套子连狐狸精都别想躲过。

“李爷！”

王谦见状，大步走过去，毫不畏惧地喊道，“您老的套子伤了我的狗！”

听到声音，老头缓缓直起腰来。

他那张脸就像被风干的柿子皮一样，布满了深深的皱纹，让人看上去不禁心生敬畏。

他瞅了眼王谦，又瞅瞅于子明，突然&0t;呸&0t;地吐了口痰：&0t;小兔崽子，踩坏我三个套子还有理了？&0t;

&0t;你那套子连个记号都没有！

&0t;于子明涨红了脸。

&0t;放屁！

&0t;李炮爷一把扯开皮袄，露出腰间挂的一串红布条，&0t;老子每个套子都系了这个！

准是你们眼瞎！

&0t;

王谦扒开灌木一看，果然在套子旁的树枝上现半截红布——已经被雪埋得只剩个边了。

这下理亏，可看着黑子受伤的腿，他火气又上来了。

&0t;伤了我的狗，这事没完！

&0t;

&0t;咋的？要干仗？&0t;李炮爷抄起猎枪，动作快得不像六十多岁的人，&0t;老子打枪那会儿，你们还在娘胎里转筋呢！

&0t;

于子明抡起斧子就要上，被王谦一把拽住。

老炮手腰上还别着把剥皮刀，真动起手来准吃亏。

三人僵持不下，林子里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。

突然，远处传来一声狼嚎，悠长凄厉。

&0t;操！

&0t;李炮爷突然放下枪，&0t;为个破套子跟小辈较劲，老子越活越回去了！

&0t;他踹了脚树桩，&0t;跟我来！

&0t;

王谦和于子明面面相觑，还是跟了上去。

李炮爷领着他们翻过一道山梁，来到处背风的山坳。

那里有间原木搭的小屋，烟囱冒着淡淡的青烟。

&0t;进屋！

&0t;老头推开门，&0t;吃饱了再理论！

&0t;

猎人小屋比想象中暖和。

铁皮炉子烧得通红，墙上挂满了兽皮和干草药。

李炮爷从房梁上取下块熏鹿肉，又摸出三个粗瓷碗。

&0t;喝！

&0t;他倒了三碗琥珀色的液体，&0t;自家泡的鹿茸酒！

&0t;

王谦抿了一口，火辣辣的热流从喉咙直烧到胃里。

于子明呛得直咳嗽，逗得老头哈哈大笑。

&0t;小崽子，知道为啥套子没记号？&0t;李炮爷啃着鹿肉，&0t;昨儿个下雪，给盖住了。

&0t;他抹了把嘴，&0t;不过伤狗是我不对，这顿算赔罪！

&0t;

酒过三巡，老头的话匣子打开了。

他说起年轻时在长白山打围，一枪放倒过七百斤的熊瞎子；说起日本鬼子进山时，他用套子勒死过两个探子；说起五八年闹饥荒，靠打猎救了全屯人的命

&0t;现在不行喽！

&0t;李炮爷拍着瘸腿，&0t;去年让只独耳猞猁挠的，差点见了阎王。

&0t;

王谦心头一跳：&0t;是不是左耳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