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6章 君子儒与小人儒:儒者的境界分野(3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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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夏可能陷入的困境那样,在“文学”的细节中迷失,忘记了儒家“经世致用”的根本宗旨。

功利化的迷障:小人儒将儒家的知识作为追求功名利禄的敲门砖,“学”是为了“仕”,“仕”是为了“禄”,整个过程都围绕着个人利益展开。他们在朝堂上高谈仁义道德,背地里却牟取私利;在着述中标榜圣贤之道,实际上却为了迎合当权者的喜好而曲意逢迎。如《论语?阳货》中记载的“乡原,德之贼也”,那些看似符合儒家标准的“好好先生”,实则是为了获得乡邻的赞誉而放弃原则,是典型的功利化小人儒。

功利化的另一种表现是“达则骄纵,穷则怨怼”。当仕途顺利时,小人儒会将功劳归于自己的“学问”,变得骄傲自满,忘记了“为政以德”的告诫;当遭遇挫折时,他们会抱怨“时运不济”“天道不公”,动摇对儒家之道的信仰。他们不像君子儒那样“贫而乐,富而好礼”(《论语?学而》),而是被外在的境遇所左右,失去了内心的平衡与坚守。

境界的狭隘性:无论是技艺化还是功利化,本质上都是境界的狭隘性——小人儒的视野局限于个人的知识领域或利益范围,无法达到君子儒“胸怀天下”的广阔境界。他们就像井底之蛙,将自己所掌握的那部分儒家知识视为整个天空,却不知道儒家之道原本是“致广大而尽精微,极高明而道中庸”(《中庸》)的广阔天地。

孔子对子夏的告诫,正是要让他警惕这些陷阱。他希望子夏明白,儒家的知识与技能如同舟楫,其价值在于载着人渡过江河(达到道与仁),而不是让人在舟楫的雕刻工艺中流连忘返,更不是让人将舟楫据为己有以换取财富。

五、子夏的“仕而优则学”:被误读的儒者路径

子夏所说的“仕而优则学,学而优则仕”(《论语?子张》),是儒家思想中被误解最多的语句之一。这句看似简单的话,既反映了子夏对儒者路径的理解,也暗藏着滑向小人儒的风险,其真实含义需要结合上下文与子夏的思想倾向重新解读。

“优”在古文中有“有余”“闲暇”之意,“仕而优则学”是说在做官之余有闲暇时间,就应该学习;“学而优则仕”是说在学习之余有多余精力,就可以去做官。这句话的本意是强调“学”与“仕”的相互促进:做官需要不断学习以提升能力,学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做官(践行儒家之道)。这种理解符合孔子“学而时习之”“学以致用”的思想,也体现了儒者“内圣外王”的理想。

但在后世的流传中,这句话逐渐被误读为“学习成绩优秀就可以去做官”,将“优”理解为“优秀”而非“有余”,这种误读恰恰迎合了小人儒的功利化心态。于是,“学”变成了“仕”的手段,“仕”变成了“学”的目的,整个儒者路径被简化为“读书-考试-做官”的功利链条,儒家的“道”与“仁”被抛诸脑后,只剩下“禄”的追求。

子夏本人或许并未完全陷入这种误读,但他的表述确实存在模糊之处。与孔子“士志于道,而耻恶衣恶食者,未足与议也”(《论语?里仁》)的坚定相比,子夏的“仕而优则学,学而优则仕”更容易让人联想到“学”与“仕”的工具性关系。尤其是在战国时期“士无常君,国无定臣”的社会背景下,士人的流动性增强,对功名利禄的追求也更加迫切,子夏的这句话很容易被后人利用为功利化的借口。

从子夏的后续经历来看,他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践行了“学”与“仕”的平衡。他在西河讲学,培养了大量人才,其中不少人成为魏国的官员,如田子方、段干木等,这些弟子在魏国推行的政策中体现了儒家的影响。这说明子夏的“学而优则仕”,并非单纯追求个人的仕途,而是希望通过培养弟子来实现儒家的政治理想。但与孔子“知其不可而为之”的直接担当相比,子夏的路径确实更间接、更侧重知识的传播,这也让他离“君子儒”的境界有了一丝距离。

重新理解“仕而优则学,学而优则仕”,关键在于恢复“优”的本义——“有余”。这意味着:学不能为仕所累,要有超越仕途的精神追求;仕不能为学所缚,要能将所学用于实践;学与仕都是为了道的实现,而非道为学与仕的点缀。只有这样,才能避免子夏这句话滑向小人儒的功利陷阱,回归君子儒“内圣外王”的本真追求。

六、子夏思想的传承与分化:西河学派的两面性

子夏在西河讲学形成的西河学派,是儒家思想在战国时期传播的重要力量。这个学派既继承了子夏的“文学”传统,推动了儒家典籍的整理与传播,也因子夏思想中潜在的“小人儒”倾向而产生分化,展现出复杂的两面性。

西河学派的积极贡献在于对儒家典籍的系统整理。子夏及其弟子将孔子生前的言论与讲授内容记录下来,为《诗经》《尚书》《春秋》等儒家经典的传承奠定了基础。汉代的董仲舒曾说“仲尼没而微言绝,七十子丧而大义乖”,但西河学派的努力让“微言大义”得以部分保存,这是对儒家文化的重要贡献,体现了“君子儒”传承文化的担当。

但西河学派也存在明显的局限。受子夏“文学”倾向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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