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6集 新军列阵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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渭水砺甲:秦军出征河西记

渭水之滨的风,裹着三月未散的寒意掠过荒原,却吹不散五万秦军列阵时凝在半空的肃杀。

黑甲从地平线铺向天际,甲片碰撞的脆响混着士兵粗重的呼吸,在空旷河岸织成一张无形的网,连掠过的飞鸟都不敢低飞,只在云端盘旋着掠过。

最前排的弩兵半跪在地,乌黑的弩机斜指长空,箭簇在天光下泛着冷芒。

他们膝头的皮护具已磨出深褐色包浆,指节因紧扣弩臂泛出青白,每个人都像被钉在地上的铁桩,目光死死锁着前方——那里,是通往河西的官道,是秦人数代人魂牵梦萦的故土。

后排步兵挺着重戟,长戟木柄被汗湿的手掌攥得亮,戟刃残留着昨日打磨的痕迹,映出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脸:有十六七岁的少年,眉眼间还带着稚气;有四十余岁的老兵,脸颊刻着战场留下的疤痕;还有曾是农夫的汉子,指缝里仍嵌着未洗去的泥土。

方阵间隙规整如尺量,每一列、每一行严丝合缝,连风穿过阵列的轨迹,都似被这股严整截断。

商鞅勒马立在阵前高坡,玄色朝服外罩鎏金纹甲胄,腰间佩剑的剑鞘嵌着绿松石,在风中轻轻晃出细碎光泽。

他目光扫过阵列,从弩兵紧抿的唇角,到步兵紧绷的肩背,最终落在渭水粼粼的波光上——十年前他初入秦,这条河见证的还是一支衣甲破烂、队列散乱的军队,士兵们望着魏人的旌旗便会抖;如今眼前的秦军,已如锻打千次的利剑,只待出鞘便要饮血。

“将士们!”

商鞅的声音不高,却像惊雷穿透阵列的静,顺着风钻进每个士兵耳中,“河西之地,是我大秦先祖用锄头开垦、用刀剑守护的疆土!

百年前魏人挥师西来,踏破我城池,杀我父兄,将秦人的鲜血浇在河西的田垄上!”

他抬手直指西方,指节因握缰泛白,“你们中有人的兄长埋在河西的乱葬岗,有人的妻儿在魏人治下当牛做马,有人的祖宅被魏兵烧成灰烬——这些,你们忘了吗?”

阵列里起了细碎的骚动,像是火芯碰到了干草。

前排老兵赵虎攥紧弩机,指节白——二十年前他兄长随秦军战河西,尸骨至今没找见,母亲临终前还攥着他的手说“若能收复河西,把你哥的魂儿接回家”

后排的蒙恬悄悄按紧剑柄,木剑纹路硌得掌心生疼,父亲蒙武昨夜的话还在耳边:“河西不回,秦人永远抬不起头。”

身旁的王翦则紧了紧背上的弩机,弩弦张力透过肩甲传来,他想起母亲塞给他的粟米饼,饼里裹着的芝麻香还在舌尖,母亲说“等你带着军功回来,娘在村口老槐树下挂红绸”

“但今日,我们不用再等了!”

商鞅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,“关中粟米堆得比府库屋檐还高,足够支撑三月战事;你们手中的兵器,是铁匠们烧红了铁砧、抡断了铁锤锻打的精铁;你们身上的甲胄,是织工们熬夜织就的坚韧!”
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阵列里每张渴望的脸,一字一句道,“商君在此立誓:凡斩一级者,赐爵一级,田一顷,宅九亩!

若能破城,无论你是贵族子弟,还是农家汉子,皆论功行赏,绝不食言!”

这话像火星落进油桶,阵列瞬间沸腾。

“赐爵一级!”

“田一顷!”

士兵们交头接耳,眼里迸出光来。

对他们来说,爵位和田亩不是虚话——同村的李二去年因耕织多缴了粮,得了公士爵位,不仅免了徭役,还分到了两顷好地,如今已盖起带院落的瓦房,再也不用让妻儿饿肚子。

蒙恬攥着剑柄的手更紧了,他想凭着战功升爵,让父亲不再因“出身武将却无显赫军功”

被人轻视;王翦则摸了摸怀里的木牌,那是他用刀刻的“河西”

二字,他要凭着这把弩,挣下足够的田宅,让母亲不再靠纺线度日。

“将士们!”

商鞅举起佩剑,剑刃映着天光,直指河西方向,“我们今日出征,夺的不只是河西的土地,更是大秦的尊严!

是你们和家人的活路!

随我出,还我河山!”

“还我河山!”

“还我河山!”

第一个呐喊从赵虎喉咙里爆出来,沙哑却有力。

紧接着,潮水般的呐喊席卷阵列,五万士兵齐声高呼,声音震得渭水波浪都似停了一瞬,远处树林里的飞鸟扑棱着翅膀惊起,盘旋着不敢落下。

蒙恬踮起脚尖,望着阵前商鞅挺拔的背影,胸腔里像有团火在烧,他跟着高呼,声音因激动颤;王翦则把弩机背带又紧了紧,抬头望向西方,仿佛已看到自己斩下魏兵级,捧着军功册朝母亲奔跑的模样。

商鞅看着沸腾的阵列,眼底闪过一丝欣慰。

他勒转马头,玄色披风在风中展开,像只展翅的雄鹰。

“出!”

马鞭在空中划出清脆响声,如一道号令。

最前排的弩兵率先迈步,沉重的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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