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4集 音乐盛宴(2 / 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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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竹停了笛,看见酒肆门口挂着块“燕赵楼”
的木匾,一个梳着双鬟的女子正坐在窗边弹琵琶,手指翻飞如电,鬓边的珠花随着动作簌簌抖。
“那是新来的燕姬,”
旁边卖胡饼的老汉凑过来,“听说弹的是《广陵散》,前儿个有个魏地来的客官听了,当场就哭了。”
阿竹望着那女子专注的侧脸,忽然把笛子横在唇边,随着琵琶的节奏吹起了《易水寒》。
起初琵琶声还有些抗拒,调子越凌厉,可渐渐地,竟有几分软化下来,像是冰棱遇上了春日,一点点融进笛声的苍凉里。
酒肆里的喧哗渐渐停了,连算账的掌柜也探出头来,望着老槐树下的阿竹怔。
一曲终了,燕姬抱着琵琶走到门口,遥遥朝阿竹点了点头。
阿竹也举起笛子回礼,阳光穿过酒肆的幌子,在两人之间投下晃动的光斑,像一串无形的音符。
三
乐府的阁楼里总飘着淡淡的松烟墨香。
赵高踩着木梯爬上二楼时,正见几个乐师围着一卷竹简争论不休,案上的青铜灯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,活像一群跃动的乐符。
“这楚地的《九歌》调门太高,咱们秦地的乐工唱不上去。”
白老乐师用狼毫指着竹简上的音符,“不如降三个调门,再掺些《诗经》里的句子?”
“不可!”
穿胡服的年轻乐师立刻反驳,他是去年从云中郡选来的,据说能吹一手好羌笛,“《九歌》本是祀神的曲子,降了调门,哪还有神明的威严?依我看,该加些胡地的鼓点,既显庄重,又有气势。”
赵高轻咳一声,乐师们慌忙停了争论。
他走到案前,拿起那卷《九歌》的新谱,指尖划过竹简上的朱色圈点——那是嬴政前日御笔批注的地方,在“东皇太一”
章旁写着“可增竽瑟”
四个字。
“陛下说了,”
赵高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下月初的祈年大典,要用这《九歌》做祭乐。
但不能全按楚地的规矩来,得让秦地的百姓听着亲切,也得让各国使臣觉得新鲜。”
他把竹简往案上一放,“三天后,朕要听到新的试奏。”
乐师们面面相觑时,赵高已踩着木梯下楼。
刚走到院中,就听见一阵细碎的铃声,抬头看见几个西域乐师正围着一棵老槐树跳舞,手里的铃鼓随着动作叮当作响,嘴里哼着他听不懂的调子。
树影里还站着个穿楚服的女子,正用一支玉箫跟着哼唱,箫声清婉,竟与那胡地的调子格外相契。
“那是郢都来的郑姬,”
引路的内侍低声解释,“据说她祖父曾是楚王的乐官,去年归降我大秦的。”
赵高望着那女子灵动的指尖,忽然想起前日在宣室殿,嬴政曾指着一幅《四海归秦》的帛画说:“你看这画里的江河,渭水最宽,却也容得下汉水、易水、珠江。
音乐也是一样,越能容得下不同的调子,才越有力量。”
四
祈年大典的前一夜,咸阳城像是被乐声泡透了。
西市的酒肆里,燕姬的琵琶、阿竹的笛子、胡商的铃鼓凑在一起,竟把《秦风·无衣》奏出了十几种花样;而在城东的贫民巷,几个洗衣妇用木槌敲着石板,唱着南楚的《莫愁乐》,连带着捣衣的节奏都变得欢快起来。
乐府的阁楼却还亮着灯。
老乐师正带着弟子们调试编钟,年轻乐师在给胡鼓蒙上新的兽皮,郑姬则坐在窗边,一遍遍练习《九歌》的唱词,她的楚音里渐渐掺了些秦地的口音,听着既有“吉日兮辰良”
的古雅,又有“与子同袍”
的质朴。
三更梆子响时,嬴政忽然驾临乐府。
他没穿龙袍,只着一身玄色常服,跟着乐师们爬上阁楼。
郑姬正唱到“灵偃蹇兮姣服”
,看见皇帝进来,慌忙起身行礼,声音却没收住,尾音颤巍巍地飘向窗外,恰好与远处传来的一阵笛声相和——那是阿竹在西市的老槐树下练笛,吹的正是《九歌》里的调子,只是被她用秦地的民歌节奏改编过,多了几分烟火气。
“接着唱。”
嬴政摆了摆手,径直走到窗边。
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脸上,映出几分难得的柔和。
郑姬定了定神,重新开嗓,这次她故意放慢了节奏,让楚地的婉转与秦地的厚重在舌尖交织。
编钟的声音适时响起,胡鼓也轻轻应和,阁楼外的笛声像是有了灵性,忽远忽近地跟着哼唱。
“好。”
嬴政忽然抚掌,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这才是我大秦的《九歌》——既有楚地的神明,也有秦地的泥土,还有胡地的风。”
他转身看向乐师们,“明日大典,就照这个样子奏。
让天下人听听,什么是真正的‘四海同风’。”
天快亮时,阿竹收了笛子准备回家。
走过乐府的高墙外,听见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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