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2章 那条“等我回家”的短信(3 / 4)
血腥味。
女人抬起眼皮,迅速瞟了我一眼,那眼神平淡得像一潭死水,没有丝毫波澜:“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。人送来时已经……是交警那边移交过来的。听说是……车祸?好像是过马路的时候……”她顿了顿,语气平淡得像在描述一块石头,“节哀顺变。您先看看证明。”
我没有签字。我像个提线木偶一样,被她引着,办了一系列冰冷刺骨的手续,签下了一个个毫无温度的名字。走出医院大门时,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刮过脸颊,带着凛冽的寒意。我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薄薄的、宣告终结的死亡证明,掌心全是冰冷的汗水。
接下来的几天,像是被浸泡在一种粘稠的、灰色的胶水里。时间失去了刻度,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煎熬。岳父母的眼睛红肿得厉害,像熟透的桃子,看向我的目光里交织着巨大的悲痛和一种……难以言喻的疏离,甚至是责备。空气里充斥着悲伤的低泣和压抑的叹息,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让人窒息。
我浑浑噩噩地跟着处理各项事宜,联系殡仪馆,安排告别厅,麻木地接收着亲戚朋友程式化的安慰。他们的声音嗡嗡作响,像隔着厚重的毛玻璃,听不真切。只有岳母低低的、不断重复的啜泣声穿透层层迷雾,清晰地钻入我的耳膜:“……我的小雅啊……我的傻孩子……怎么那么难啊……老天爷不开眼啊……”
告别仪式设在殡仪馆最小的一个厅,白色的菊花簇拥着冰冷的棺椁上方那张放大的遗照。照片里的田晓雅微微笑着,眼神温柔清澈,一如当年我第一次遇见她。岳父岳母早已泣不成声,被亲戚搀扶着,几乎站立不住。我像个影子站在角落,巨大的空洞感和不真实感笼罩着我。这一切都太荒谬了!两个月前,她还好好的!她只是生气了,只是回娘家了!怎么会……怎么会躺在那冰冷的盒子里?
这时,我感觉到衣服下摆被一只小小的手轻轻拽了一下。低头,是女儿。她的小脸被大人们悲伤的气氛吓到了,怯生生的,仰着头,清澈的大眼睛望着我,又指指灵堂中央妈妈的照片,用小动物般稚嫩的声音,清晰地说:“爸爸……妈妈……头痛痛……好痛好痛……”
我的心猛地一沉!头痛痛?孩子的话像一道冰冷的闪电,猝然劈开了我混沌的大脑!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皮!我猛地想起那张死亡证明上模糊的字迹——“意外事故”?女儿说的“头痛痛好痛好痛”……
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,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,越收越紧,带来窒息般的恐慌。我几乎是冲过去,一把抓住正在帮忙整理花圈的岳母的胳膊,力气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:“妈!小雅……小雅她走之前,身体到底怎么了?她是不是病了?!”
岳母被我吓住了,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和痛苦交织的神色,嘴唇哆嗦着,想要避开我的目光: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她就是……就是……”她语无伦次,眼泪又汹涌地流下来。
“妈!告诉我!”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,带着一种自己都陌生的绝望和凶狠,“她是不是病了?!头痛?是什么病?!”我死死地攥着她的胳膊,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。
岳母看着我赤红的眼睛,身体抖得厉害,最终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,崩溃般地哭出声来,含糊地点着头:“……是……是……她不让说啊……怕你担心……怕耽误你工作……我的傻孩子啊……”
轰隆一声!
我的世界彻底坍塌了!工作?!怕耽误我工作?!这两个月我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,用工作麻痹自己,却任由她独自在娘家……承受着病痛?!甚至……甚至走向死亡?!
告别厅里的低泣声、哀乐声瞬间离我远去,眼前只剩下岳母崩溃痛哭的脸和女儿那句稚嫩的“头痛痛”。
我猛地转身,像一头失控的野兽,冲出压抑的灵堂,冲出弥漫着菊花和劣质香火味的告别厅,冲向岳父母那间弥漫着悲伤的老房子。我需要答案!一个撕心裂肺的答案!
房间里还残留着小雅最后的气息。她的衣物叠得整整齐齐,放在床头柜里。我发疯似的翻找着,衣柜里没有,抽屉里没有……泪水模糊了视线,悔恨和恐惧像两条冰冷的毒蛇,啃噬着我的五脏六腑。在哪里?到底在哪里?她藏了什么?她独自承受了什么?
我的目光扫过卧室角落那个不起眼的老式五斗柜。最一些半旧的毛线团和一些零碎杂物。就在一堆毛线和旧布头
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冲破肋骨!我颤抖着把它抽出来。很薄。解开缠绕的线绳,里面只有一张纸。是一份打印的报告单。
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上面——
姓名:田晓雅。诊断:左肺下叶恶性肿瘤,晚期。伴脑转移可能性大。影像学所见……
后面那些冰冷的、充满毁灭性的专业术语,像一把把淬了剧毒的冰锥,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眼球,直刺灵魂深处!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、死亡的铁锈味!
恶性肿瘤……晚期……脑转移……
“头痛痛……”女儿稚嫩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,带着令人心碎的清晰。
眼前瞬间一片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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