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9章 12年植物人儿媳睁眼第一句话婆婆当场失控(1 / 3)
黑暗中,我听见了滴水的声音。
滴答,滴答,像一颗颗冰冷的珠子砸在记忆的深渊里。
我的眼皮沉重如铅,仿佛被焊死了一样,但这一次,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它——一道刺眼的白光劈开混沌,直刺瞳孔。
我猛地吸了口气,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呛入喉咙,尖锐又熟悉。
医院。
我的意识像潮水般回流,却又被一层厚厚的迷雾阻隔。
模糊的视线里,一个佝偻的身影在晃动,花白的头、布满皱纹的手,正轻轻擦拭我的额头。
是她。
婆婆。
我的心跳骤然加,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。
十二年,整整十二年,我困在这具躯壳里,像个旁观者看着自己的葬礼。
记忆的碎片开始拼凑。
我叫田娜,三十二岁(车祸前),是宏远企业的一名普通管理专员。
每天淹没在exce1表格和会议报告里,生活像一台精准的机器:早上七点挤地铁,晚上加班到九点,回家累得只想瘫在沙上。
婆婆那时总唠叨:“小娜,别只盯着电脑,眼睛会瞎的!”
我却敷衍一笑,心思早已飞到dead1e上。
我和丈夫林涛结婚五年,日子平淡如水。
婆婆是个农村老太太,起初我嫌她啰嗦,总把“省点钱”
挂在嘴边,可车祸改变了一切。
那天是上海的雨季,我加班到深夜,为了赶一个项目汇报,冒雨打车回家。
一辆失控的货车冲过来……刺耳的刹车声、玻璃碎裂的尖叫,然后是无尽的黑暗。
等我“醒”
来,已是植物人状态,困在无尽的寂静中。
十二年啊。
我像个幽灵被困在病床,能听见一切,却无法动弹或声。
婆婆成了我的影子。
每天清晨六点,她准时出现在病房,脚步声轻得像怕惊醒沉睡的灵魂。
她总是先拉开窗帘,让晨光洒进来,然后用温水浸湿毛巾,小心翼翼擦拭我的脸、手臂,动作轻柔如羽毛。
“小娜,今天外头阳光真好,鸟儿在唱歌呢,”
她絮叨着,声音沙哑又温暖。
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廉价洗衣粉的清香,夹杂着医院消毒水的冰冷。
有时,她捧着我的手,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,“等你醒了,咱们去乡下摘橘子,那棵树今年果子特别甜。”
可我的心在呐喊:妈,我听见了,我真的听见了!
却只能徒劳地困在黑暗里。
护工换了一茬又一茬,只有婆婆像根钉子,钉在这间病房。
林涛来过几次,起初是愧疚的眼泪,后来渐渐疏远。
我“听”
到他最后一次来时压低声音:“妈,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……”
婆婆却吼回去:“滚!
她是我闺女,不死我就守着!”
那一刻,我心如刀割,眼泪却流不出来。
环境在变,季节轮回。
窗外梧桐树的叶子绿了又黄,黄了又落,病房墙壁的颜色从淡蓝褪成灰白,只有婆婆的坚持如旧。
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背弯得像张弓,眼袋深得能装下水。
每晚,她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,对着我“汇报”
生活琐事:菜市场的菜价跌了、邻居家的狗生崽了、林涛再婚了……说到儿子再婚,她的声音哽住了,“小娜,妈对不起你,可妈不能丢下你啊。”
我的心揪成一团,多想跳起来拥抱她,告诉她:别自责,我不怪你!
但我像被锁在冰窖里,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。
日子久了,我学会了在黑暗中“计数”
,用婆婆的呼吸声当节拍。
一、二、三……四千多个日夜,她从未缺席。
医生摇头叹息,“奇迹概率太小了。”
婆婆却固执地笑:“我闺女心底亮堂,会醒的。”
直到这天。
白光刺痛我的眼睛瞬间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我能感觉到凉飕飕的床单、氧气管的塑料味、还有自己喉咙里的干渴。
婆婆正俯身给我掖被角,花白的头垂下来,扫过我的脸颊。
痒痒的。
我努力聚焦视线——她的脸苍老了十二岁,皱纹像沟壑般深陷,眼窝下挂着疲惫的黑圈。
我张开嘴,想叫她,可喉咙里只有嘶哑的喘息。
婆婆猛地抬头,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圆,像被雷劈中一样。
“医生!
医生!”
她失控地尖叫,冲出病房。
脚步声远去又回来,带着一群人涌入。
白大褂的影子在晃动,仪器滴滴作响。
一只冰冷的手翻开我的眼皮,强光射来。
“不可思议……田女士,能听到我说话吗?眨眨眼试试。”
我拼命集中意志——眼皮像被胶水黏住,但终于,轻轻一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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