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三十九、(3 / 4)

加入书签

告示广泛传播,渐渐形成舆论压力。

    更可怕的是,一些曾经支持觉醒的人也开始动摇。

    有人质疑:“难道我们必须一辈子活在痛苦里才算真实?”

    有人说:“适度的美化有何不可?总比全民抑郁强吧?”

    甚至有昔日同伴写信劝林泽:“收手吧,你改变不了所有人。”

    林泽没有回应。他只是在一个雪夜里,独自登上高崖,点燃了一堆篝火。火焰冲天而起,照亮了半个山谷。他拿出《无命经》,翻开最后一页,提笔写下:

    **“当你说‘何必那么真’的时候,你已经准备好接受谎言了。”**

    第二天清晨,人们发现崖边烧尽的灰烬围成一个圆圈,中间放着一本完好无损的《人间证词》,扉页上印着一只焦黑的手掌印。

    这一幕被人画成图,传遍南北。有人称其为“焚书示志”,也有人说那是“心火不灭”。

    春天再次来临之际,一件震惊天下之事发生:归梦城暴乱。

    起因是一名少女在“集体叙事大会”上拒绝接受对她母亲死亡的美化版本。官方宣称其母是“自愿参与净化实验的先锋”,但她亲眼看见母亲在药物试验中痛苦抽搐至死。当心理师要求她朗读“感恩母亲的伟大牺牲”时,她突然撕碎稿件,大声质问:“如果这就是觉醒,那我宁愿永远昏睡!”

    她被捕当晚,全城断电。然而次日黎明,数百户人家同时点亮油灯,走上街头,手中举着写满真实记忆的纸条。他们不说口号,不喊诉求,只是默默行走,如同一场无声的葬礼。

    军队镇压时,竟有士兵当场扔下武器,跪地痛哭??原来他们中有许多人也是被改造过的记忆持有者,此刻被人群中的某句话、某个眼神猛然唤醒。

    消息传来时,林泽正教一群孩子写字。他听完信使叙述,只问了一句:“那个女孩呢?”

    “活着。”信使说,“她在牢里绝食,但每天都在墙上刻字。刻的全是她母亲临终前说的话。”

    林泽点点头,转身走进静默屋。这一次,他待了整整三天。

    出来时,他宣布要办一场“失语者之宴”。

    地点就设在忆廊中央。桌上无菜无酒,只有空白的纸和炭笔。参与者不得开口说话,只能书写,且必须写下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。写完后,将纸折成小船,放入溪流。

    第一天,几乎无人动笔。

    第二天,有人写了“我嫉妒弟弟比我聪明”;有人写“我希望婆婆早点死”;还有人写“我觉得儿子不如别人家的孩子”。

    到了第三天,纸船如雪片般漂下溪水。

    “我曾为了升职陷害好友。”

    “我享受丈夫打我后的道歉。”

    “我偷偷希望妹妹考不上书院,这样她就得留在家里帮我干活。”

    没有审判,没有谴责,只有水流带走了那些沉甸甸的秘密。

    当晚,林泽召集众人,说:“我们一直强调要说真话,却忘了很多人连‘承认自己不想说真话’都不敢。今天,他们终于对自己诚实了。”

    夏末,墨言归来。风尘仆仆,左臂缠着绷带,眼神却比以往清明。他带回一个消息:北境已有十一座村庄宣布脱离朝廷管辖,成立“醒民自治盟”,以《人间证词》为精神宪章,实行“言述治村”制度??重大决策前,全体村民需公开讲述此事对自己的真实感受,无论矛盾与否,皆不得打断。

    “他们不求完美,只求不欺。”墨言说,“有个村子为是否砍树建房争论三天,最后决定保留树林,不是因为环保,而是因为一位老人说:‘我小时候常在那棵树下躲雨,现在每次看到它,就觉得还有个人在等我回家。’”

    林泽听罢,笑了。那是近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