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1章 寒梅虽困枝仍劲,铁骨犹撑待日清(1 / 5)
卷首语
《大吴通鉴?忠良传》载:“镇刑司副提督石崇前造‘于科通代宗谋逆’伪密约,构陷前玄夜卫副统领于科未成,乃更施毒计:先散流言于京中——或托茶馆酒肆说书人编演‘科暗结边将、欲借哗变逼宫,谋扶代宗复位’之段,或令幕客抄录‘科与边军密信片段’(伪作)传于驿路、吏部胥吏间,使流言旬日漫城;复遣玄夜卫缇骑,于曾为于科辩解之大臣府第外设卡监视、盘查访客,甚者直守巷口,阻谢渊联络之路。
时边军旧将张猛(曾随科戍大同卫、雪夜斩瓦剌先锋,科曾赠其‘忠’字护心镜),闻流言日众,又见镇刑司差役‘露密信’,渐生疑窦,私叹‘若科果清白,何不以身自证?’;吏部尚书李嵩(旧党核心,与崇共掌边饷调度),恐构陷事泄牵连己身,乃附崇言于朝堂,谓‘于科昔为边将,素得军心,若其无逆谋,何惧认罪自辩?今流言扰局,久拖恐乱边军,当速定其罪’。
太保谢渊察科蒙冤,乃连夜草《为于科辩冤疏》,历数科戍边十年战功、石崇伪密约破绽,亲遣侍从分赴六部侍郎、御史台诸臣府第,欲联署上呈。然诸臣或被缇骑昼夜监视,恐祸及家小,托病拒见;或惧李嵩、石崇报复(嵩掌吏部铨选、崇掌镇刑司缉捕),缄口避祸,竟无一人敢联署。
唯昌顺郡王萧栎(素恶崇之奸、重科之忠),恐科终为所害,乃密以蜡丸封笺,遣心腹(伪作布商)夜送谢渊府,约‘亥时赴城南老布庄,议于科旧部藏证之事’——盖科旧部李诚(现守宣府卫)握有崇私通瓦剌之实据,萧栎欲引谢渊取证,忠良至此始得一线生机。”
流言为饵惑众心,缇骑作网锁忠魂,旧党借势孤良将,此天德朝“奸佞弄权、忠良陷厄、无援可依”之危局也——流言乱视听,使勇者疑、中立者惧;缇骑阻言路,使忠者孤、辩者困;旧党相护成势,使奸佞愈横、公道难伸,社稷之险,已隐于朝堂暗流之中。
囚歌
铁镣磨衣狱火青,隔墙闻得流言沸。
“边军逼宫”街巷噪,“代宗复位”吠声脆。
谁辨丹心昭日月,独对寒墙思云垒。
曾领锐卒守云境,雪夜刀头溅贼血;
今陷囹圄遭构陷,哪容奸佞污忠烈?
蜡丸传书从壁入,字藏星火暖胸臆。
布庄待晓谋孤证,敢教黑狱透光隙。
旧铠悬墙尘未扫,犹记沙场鼓声急;
纵使千人皆谤我,寸心终向大吴赤。
莫道囚途无伴影,有君暗里递青藜。
寒梅虽困枝仍劲,铁骨犹撑待日清。
且把流言当鬼哭,且将镣响作雷惊:
待我重提靖边刃,斩尽奸邪复旧名!
京城的街巷刚褪去晨雾,南锣鼓巷的“清雅茶馆”就已坐满茶客。说书人收起醒木,刚结束“于将军大同卫斩瓦剌”的段子,茶客们正唏嘘赞叹,角落里一个穿青布长衫的人却忽然压低声音,手里捏着半张皱巴巴的纸:“诸位别光听热闹,昨儿我在镇刑司外听见差役说,于科根本不是被构陷,他早跟边军串通好了!”
这话像颗石子投进静水,满座瞬间安静。青布长衫人见众人侧目,又往前凑了凑,声音更低却字字清晰:“据说他在诏狱里写密信,让边军故意哗变,逼陛下放他出来,还要扶代宗复位呢!我还看见有人传‘于科与边将的密信片段’,上面写着‘待万全卫乱,便引兵入京’,虽没见着原件,可镇刑司的人都在传,总不能有假吧?”
茶客们立刻炸开了锅。穿绸缎的商户摇头:“难怪前阵子张家口闹动静,原来是于科指使的!”带刀的镖师皱眉:“于将军当年救过我的命,怎么会干这种事?”青布长衫人冷笑:“知人知面不知心,他要是真清白,怎么不出来认个罪自证?偏要躲在诏狱里,让边军跟着乱!”
角落里,曾随于科在大同卫抗瓦剌的老将张猛,手里攥着块黄铜护心镜——那是十年前于科在德胜门之战后送他的,镜背刻着个“忠”字,边缘还留着瓦剌箭矢划的痕。他指腹反复摩挲着“忠”字,眉头越皱越紧:前几日他还在朝堂上为于科辩解,说“于将军忠勇,绝无谋逆之心”,可这两天走哪儿都听见“逼宫”“复位”的流言,连镇刑司的老部下都私下跟他说“大人,您别再护着于科了,石大人手里有证据”,他心里竟也忍不住犯嘀咕:“若于将军真清白,怎么不跟陛下说清楚?难道……流言是真的?”
张猛叹了口气,将护心镜揣进怀里,起身离座。茶馆外的墙根下,两个玄夜卫缇骑正靠在树上,见张猛出来,交换了个眼神——他们是石崇派来的,专门盯着这些边军旧将,见流言已让张猛动摇,便悄悄退到巷口,给石崇递消息去了。
奉天殿的朝会刚散,大臣们按品阶列队出宫。吏部尚书李嵩走在最前,手里端着茶盏,却没喝一口,目光扫过跟在后面的礼部尚书王瑾、户部尚书刘焕,忽然停下脚步,望着殿外飘落的枯叶,轻声叹道:“于科当年也是永熙帝看重的将才,大同卫之战立过赫赫战功,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?”
王瑾顺着他的话头,语气带着疑虑:“李大人,您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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