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9章 槐下铁函藏敌证, 待除石贼告我来(1 / 5)
卷首语
《大吴通鉴?朝政纪》载:“天德二年冬,早朝,诏狱署提督徐靖持锦盒入奉天殿,跪奏‘查获前玄夜卫副统领于科通代宗谋逆密约’。盒内密约以朱砂书‘天德元年秋,与于科约:借瓦剌兵逼退上皇,朕复位后封科镇国公,总掌京营兵权’,末署‘于科’签名,钤仿代宗私印。
太保谢渊出列驳之,言‘密约所用纸为江南贡纸,成武二年始定规制,专供内库御用,外臣无诏不得擅用;于科自天德元年赴大同卫戍边,未入京师半步,何由得此贡纸?此密约必伪’。
镇刑司副提督石崇旋即出列反诘,指‘谢渊去年冬月,曾托江南织造局定制江南贡纸一沓,赠于科子于恪,为其抄录《孙子兵法》之束修礼——贡纸来源既明,渊何言于科无由得之?’谢渊骤闻私交被引为构陷证,猝不及防而语塞。
时吏部尚书李嵩趋附石崇,奏‘谢渊与于科素有私交,既赠稀有贡纸,恐早与串通谋逆,当并查’;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亦附奏‘玄夜卫密探曾见谢渊三遣人赴大同卫见于科,虽称议边务,然未录详情,其间隐情难辨’。旧党诸臣连环相护,构陷之网愈密,谢渊、于科二忠良皆陷危局。
帝桓览密约、听群议,知朝局未稳,未即决断,乃下诏‘密约暂交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,核验笔迹、印鉴、纸墨年代,三日内奏报;谢渊暂辍御史台监察之职,仍掌兵部,待核后定夺’。”
奉天殿晨雾凝寒,贡纸藏奸织陷阱;旧党联谋相构陷,忠良舌战难脱身,此皆天德朝旧党谋夺兵权、倾轧忠良之险局也。
囹圄
身死囹圄志未颓,
边尘未靖恨难摧。
槐下铁函藏敌证,
待除石贼告我来。
奉天殿的晨光刚漫过金砖,阶前的香炉飘着细烟,群臣按品阶列立,绯袍、玄裳、青衫错落,静待萧桓临朝。诏狱署提督徐靖却捧着个锦盒,从武将列中快步出列,玄色官袍的下摆扫过金砖,带起一阵冷意,与殿内的肃穆格格不入。
“陛下!臣有急奏!”徐靖的声音掷地有声,跪伏在地,将锦盒高举过顶,“臣奉旨查于科谋逆案,于其府中暗格搜得此‘代宗密约’,事关社稷安危,请陛下御览!”殿内瞬间安静,绯袍文官们交头接耳,玄裳武将们皱眉侧目——于科戍边十年,是朝野公认的忠将,怎会与“谋逆”沾边?
萧桓坐在龙椅上,冕旒上的珍珠轻轻晃动,遮住了眼底的情绪,只淡淡道:“呈上来。”内侍接过锦盒,打开,取出一张叠得整齐的宣纸,缓缓展开——宣纸上“代宗密约”四字用朱砂书写,墨迹虽显旧,却透着刺眼的红;正文写着“天德元年秋,与于科约:借瓦剌兵逼退上皇,朕复位后封科镇国公,掌京营兵权,共理朝政”,末尾“于科”二字的签名歪扭却带武将的刚劲,旁边盖着枚仿造的代宗私印,红泥洇在纸上,像滴未干的血。
“哗——”群臣瞬间炸开了锅。礼部尚书王瑾往前凑了凑,眯眼细看宣纸:“这纸……似是江南贡纸?”户部尚书刘焕也点头:“没错,江南贡纸质地细密,带竹纹,成武年间因产量稀少,只供内库御用,外臣哪能拿到?”徐靖却抬眼,语气坚定:“陛下,此纸确为江南贡纸,但于科非无由得之——臣有证据,证此纸来源正当,密约绝非伪造!”
“一派胡言!”太保谢渊猛地从文官首列出列,绯色官袍挺得笔直,腰间的玉带因动作而微微晃动,目光如刀般扫过徐靖,“徐大人,你可知江南贡纸的规制?成武二年,先帝(永熙帝)下旨,江南贡纸由内库总管掌管,织造局每岁仅贡三百张,除帝后御用、东宫典籍抄写,其余皆封存,连六部尚书奏本都用普通宣纸——于科常年在大同卫戍边,从未入过京,怎会有内库专属的江南贡纸?这密约,分明是你等伪造,构陷于科!”
谢渊的话像盆冷水,浇得朝堂瞬间安静。不少大臣点头附和——工部尚书张毅补充:“谢大人所言属实,江南贡纸的竹纹是织造局特有的‘双丝纹’,非内库流出者无此纹路,臣掌工部时曾验过,绝难仿造。徐大人若说于科有此纸,需先证其来源!”徐靖脸上的得意僵了僵,手指悄悄攥紧锦盒边缘,下意识看向站在武将列中的镇刑司副提督石崇——按事先约定,此刻该石崇出面了。
石崇却不急,只慢悠悠出列,玄色官袍上的补子(绣獬豸)在晨光下泛着冷光。他走到殿中,先对萧桓躬身行礼,再转向谢渊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:“谢大人倒是对江南贡纸的规制了如指掌,可怎么偏偏忘了,您自己去年冬天,就曾送过一沓江南贡纸给于科之子于恪?”
谢渊的心头“咯噔”一下,如坠冰窟——他确实送过!去年秋,于恪考中武举,因其喜好兵法,谢渊便托江南织造局监督(旧部)定制了一沓江南贡纸,裁成尺许见方,让于恪抄录《孙子兵法》并批注,还特意在纸角盖了自己的“谢氏藏书”小印,算作对晚辈的束修礼。可他万万没想到,这桩私交,竟会被石崇当作伪造密约的“证据”!
“谢大人怕是贵人多忘事。”石崇上前半步,语气里的嘲讽更浓,目光扫过群臣,像是要把谢渊的窘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