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6章 驿路霜侵征骑苦,官河雾隔使车难(1 / 5)
卷首语
《大吴通鉴?奸佞传》载:“天德二年秋,镇刑司副提督石崇得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密报:‘昌顺郡王萧栎与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,每暮后聚城南老布庄,庄内匿去年被黜御史张文、主事李默(非宣府卫副总兵)等五人,语涉大同卫火药调运旧事。’
崇闻之大惊,恐二人结党彻查大同卫火药案——渊握‘调运册冒签、虚构京营防务官赵承业’铁证,若案破,己之通敌罪(私运火药与瓦剌)必发,遂急召诏狱署提督徐靖、亲信玄夜卫副统领赵奎入暗室谋。靖欲构诏狱囚于恪‘勾结宗室递密信’罪,拟逼狱卒作伪证,称于恪借老布庄布商传讯于栎,欲牵栎下水;崇却斥‘无实锤难撼宗室,渊握火药证为生死急’,定策先除渊:令奎增调死士,自秦飞北司取百余名无牵誓死士,备火箭、火油、仿瓦剌狼头箭,于谢渊赴大同卫必经之黑石岭断魂谷设伏,拟杀渊、栎灭口后,焚尸毁证,伪作‘瓦剌残部劫杀’状。
时旧党相护愈密:吏部尚书李嵩匿吏部异动,压谢渊调京营护卫之文书,迟其行程;秦飞除供死士,更遣北司密探盯梢老布庄、谢渊府,实时传报动静;徐靖则先囚拟作伪证之狱卒,待伏杀事成再构陷。旧党握玄夜卫、吏部、诏狱之权,织就杀局,萧谢二人性命悬于一线,忠良危在旦夕。”
暗室烛映谋逆影(石崇聚徐赵定绝杀计),黑石岭藏绝杀机(火箭死士伏断魂谷),老布庄语未及防(萧谢聚议遭秦飞密探窥伺)——三者环扣,皆为旧党护奸避罪之险,天德朝忠良之厄,于此达极。
黑石寄怀
黑石危峰接远寒,悬崖千仞路盘盘。
云埋涧底伏弩暗,风撼松根独影残。
驿路霜侵征骑苦,官河雾隔使车难。
遥知帝阙深宵里,犹有寒星照殿寒。
石崇的书房暗室,玄色帘幕垂得密不透风,只一盏青铜孤灯悬在梁上,昏黄的光映着案上摊开的密报。密报是玄夜卫北司秦飞亲递的,麻纸边缘还带着夜露的潮气,“萧栎与谢渊近三日落暮后于城南老布庄会面,庄内常聚被黜御史张文、主事李默(非宣府卫副总兵李默)等五人,谈话多涉大同卫军备”这几行字,被石崇的指腹反复摩挲,纸边起了毛,墨迹都晕开几分。
“啪!”密报被狠狠拍在案上,青铜灯盏晃了晃,灯花溅落在密报上,烧出个小黑点。石崇站在案前,玄色官袍的褶皱绷得紧,官帽上的玉饰随着他的动作轻颤,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:“徐大人来得正好!看看萧栎这是要做什么?”他伸手将密报推到刚进门的徐靖面前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“学当年元兴帝靠宗室拉拢旧部,想借被黜官员的嘴,扣我个‘权臣乱政’的帽子?”
徐靖弯腰捡起密报,指尖捏着麻纸的一角,嘴角勾起抹阴恻的笑。他凑近灯前,指甲在“被黜官员”几字上反复划着,留下浅白的痕迹:“郡王殿下倒是会藏。张文是去年弹劾大人‘私调火药’被罢的御史,李默是因查漕运克扣被免的主事,如今都窝在老布庄——这不是结党是什么?”他抬眼看向石崇,声音压得极低,像毒蛇吐信,“于恪还关在诏狱,咱们不如给他加个‘勾结宗室、传递密信’的罪名。找两个狱卒做伪证,说他每月通过老布庄的布商递消息给萧栎,再搜出几封‘密信’(仿于恪笔迹),这样一来,萧栎就算是宗室,也洗不清‘结党谋逆’的嫌疑!”
石崇却没接话,转身走到窗边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棂上的木纹。窗外是沉沉夜色,远处皇宫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像萧桓那双深不可测的眼。“构陷萧栎,急不得。”他缓缓开口,语气里添了几分审慎——方才的戾气退去,只剩老谋深算的冷,“他是先帝嫡子,又是皇兄的亲弟,没有铁证,皇兄只会觉得是咱们‘妒贤嫉能’。更何况……”他顿了顿,指尖猛地掐进掌心,疼得让他更清醒,“谢渊手里还握着火药的调运册——那上面玄夜卫冒签的名字、虚构的‘京营防务官’,若是被他带到大同卫,找着那批运去瓦剌的火药,咱们就是通敌谋逆的死罪,比萧栎结党严重百倍!”
徐靖闻言一愣,额头瞬间渗出细汗——他只想着构陷萧栎,竟忘了谢渊手里的火药铁证,那才是能让他们万劫不复的致命伤。“大人说得是!”他连忙躬身,语气里多了几分慌乱,“谢渊三日后就要去大同卫,咱们怎么按住他?黑石岭的埋伏,原本只派了五十死士,会不会……”
“不够,就加人。”石崇转过身,眼底闪过一丝狠厉,孤灯的光映在他脸上,一半亮一半暗,像淬了毒的刀,“让赵奎再从秦飞的北司调五十死士——秦飞欠我个人情,这点事他不敢不办。告诉赵奎,除了杀谢渊,若是萧栎要跟着去大同卫,就一并解决,一个活口都别留。”他走到案前,拿起笔蘸了墨,在纸上重重写了个“火”字,墨汁几乎透纸背,“用火箭烧了他们的粮车,车里别装粮,全装火油和干草——火一烧起来,什么痕迹都没了。再让死士都换上山匪的衣服,带仿瓦剌的狼头箭,箭簇上沾北境的‘鬼见愁’草汁,刀上也抹些,到时候就算找到尸体,也只会以为是瓦剌残部劫杀。”
徐靖看着纸上的“火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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