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2章 何当醅作酒,一醉破楼兰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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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、私通外敌的工具啊!”

最后一句话,萧栎几乎是带着恳求说的。他知道,用祖制、用元兴帝的名头,比任何证据都管用——帝王可以妥协于派系,却不能违背祖制,那是他们统治的法理根基。

萧桓看着萧栎恳切的眼神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指尖的绿汁,心中的矛盾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,再也平静不下来。他松开掐着藤枝的手,指尖残留着树皮的粗糙触感,也残留着绿汁的黏腻——这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,既想抓住“安稳”的藤枝,又被“祖制”的绿汁黏住,动弹不得。

“你是说,朕用错人了?”萧桓的声音带着帝王的威严,却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动摇,甚至还有一丝自我怀疑。他望着葡萄架上的串葡萄,目光有些涣散——石崇是“复辟功臣”,当初若不是石崇带着玄夜卫打开城门,他怕是还回不了京城;可谢渊、于科也是功臣,德胜门之战若不是他们死守,大吴的江山早就没了。用石崇,是为了稳旧党;护谢渊,是为了护忠良,这两者,他似乎怎么选,都有风险。

萧栎连忙躬身,语气放得恭敬,避开“用错人”的尖锐:“臣弟不敢妄议皇兄用人。臣弟只是觉得,有些事,皇兄该亲眼看看,别被表面的‘安稳’,遮住了底下的窟窿。”他没说石崇是错的,也没说谢渊是对的,只说“亲眼看看”——这是最稳妥的说法,既给了萧桓台阶,也暗示他该去查,而非只听石崇的一面之词。

风又吹过藤架,带落几片叶子,落在两人脚边。萧桓弯腰捡起片叶子,指尖捏着叶脉,叶子的边缘有些发黄,像快要枯萎的朝局。他忽然想起谢渊密折里的话:“五千斤火药,足以轰开安定门,若落入瓦剌之手,京畿危矣。”安定门是京城的北大门,若是真被瓦剌轰开,他这个皇帝,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元兴帝的牌位?

“李德全。”萧桓忽然开口,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稳,却少了之前的妥协。李德全连忙上前:“陛下。”萧桓将手中的叶子丢进银盘,语气平淡却带着决断:“去,传玄夜卫指挥使周显,让他立刻来御园见朕,别让人知道。”李德全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,躬身应“是”,快步退了出去——他知道,陛下这是要查了。

萧栎看着李德全的背影,心中松了口气——萧桓终究还是没忘了祖制,没忘了“护忠良”的初心。他没再多说,只是重新看向葡萄架:“皇兄,这葡萄再过几日,该更甜了。”他把话题拉回葡萄上,给萧桓留足思考和布置的空间——接下来的事,该是帝王的决断,而非宗室的进言了。

李德全离开后,御园里又恢复了寂静,只有风动藤叶的声响。萧桓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,示意萧栎也坐,两人都没说话,却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——萧栎不再进言,萧桓开始思考如何查案。

半个时辰后,周显的身影出现在御园门口。他穿着玄夜卫指挥使的从一品朝服,却没带任何随从,连腰间的刀都换成了素面的,显然是按萧桓的吩咐,低调前来。周显躬身行礼:“臣周显,参见陛下。”声音压得极低,怕被园外的人听见。

萧桓抬手让他起身,目光扫过园外,确认无人后,才低声道:“周显,你去办件事,要隐秘,不能让任何人知道,尤其是石崇的人。”他顿了顿,从袖中取出谢渊密折里的火药残片拓印,递给周显,“你拿着这拓印,立刻去工部找张毅大人,让他核验上面的印记是不是工部去年新改的制式,暗纹对不对。记住,只找张毅本人,别通过工部的任何属官,也别让玄夜卫北司的人跟着——秦飞是石崇的人,我怕走漏风声。”

周显接过拓印,指尖触到纸面上的暗纹痕迹,心中立刻明白——这是查石崇私调火药的事。他躬身道:“陛下放心,臣定不辱命。臣会乔装成工部的吏员,从工部侧门进去,直接见张毅大人,核验后立刻回禀陛下,绝不让第三人知道。”玄夜卫直属于帝,周显本就对石崇越权调遣玄夜卫不满,此刻能有机会查石崇,他自然不会怠慢。

萧桓点头,又叮嘱:“张毅是忠臣,不会泄露消息。你跟他说,这是朕的密令,让他务必仔细核验,若是真的工部印记,让他写下核验文书,盖工部的印鉴,你亲自带回来。”他怕张毅有顾虑,特意强调“朕的密令”——工部虽属六部,却也受吏部牵制(李嵩是吏部尚书),张毅若知道是帝王的命令,才敢放手去查。

周显应下,将拓印藏进袖中,又躬身行礼,转身从御园侧门离开——侧门通着小巷,能避开正门的缇骑(石崇派来监视御园的人)。萧桓看着周显的背影消失在巷口,才重新看向萧栎,语气带着几分释然:“栎弟,你说得对,有些事,是该亲眼看看。”萧栎躬身道:“皇兄圣明。”君臣二人的目光,同时落在葡萄架上,藤叶间的光斑,似乎也亮了些。

周显离开御园后,没有回玄夜卫衙署,而是直接去了城西的成衣铺,换了身工部吏员的青布直裰,头戴小帽,将玄夜卫的朝服和刀藏在铺后的暗格里——成衣铺是玄夜卫的秘密联络点,铺主是周显的旧部,可靠得很。他拿着伪造的工部“文书吏”腰牌,从工部侧门进去,侧门的守卫见他有腰牌,又穿着吏员服饰,没多盘问,就让他进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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