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2章 何当醅作酒,一醉破楼兰(2 / 5)
嘴角勾起抹淡笑:“你倒还记得去年的葡萄。今年贡使说,这是西域新培育的品种,特意多送了几筐,你若喜欢,回头让李德全送些去南宫。”他顺着萧栎的话接下去,却没主动提朝事,眼神里带着审视——他想知道,萧栎会如何从“葡萄”转到他真正想说的事上。
萧栎点头谢过,伸手轻轻碰了碰葡萄藤的枝干,指尖触到粗糙的树皮,像触到朝局的肌理:“皇兄疼臣弟,臣弟记着。只是臣弟方才从南宫来,路过工部衙署,见工部尚书张毅大人急匆匆的,像是有急事,问了句,才知是北境探子送了些火药残片来,说是在瓦剌营地发现的,让张毅大人核验印记。”他话锋转得自然,从“工部”过渡到“火药”,没提谢渊,也没提石崇,只说“探子”“核验”,留了余地。
萧桓捏葡萄的手顿了顿,指尖的汁水又渗出些,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擦在龙袍下摆的暗纹上:“哦?瓦剌营地的火药?张毅大人怎么说?”他明知故问,谢渊的密折昨日就递到了御案上,里面写得清清楚楚“火药有大吴工部印记,是石崇三月前调走的五千斤”,可他不想先表态——他想听听,萧栎知道多少,又想如何说。
萧栎见萧桓接话,心中松了口气,却没立刻说破,只是继续道:“张毅大人还没核验完,臣弟也只是听了一嘴。不过臣弟想着,瓦剌素来缺火药,怎么会有咱们大吴的火药?莫不是……有人私通瓦剌,把咱们的军器送了出去?”他故意留了疑问,没点出“石崇”的名字,是想让萧桓自己联想到——毕竟石崇调火药的事,萧桓是知情的,只是当时被石崇“加固京营”的说辞骗了。
话没说完,萧桓忽然打断他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:“石崇昨日已经跟朕解释过了。”他将手中的葡萄丢进银盘,声音沉了些,“他说那是瓦剌仿造咱们的火药,故意刻了相似的纹路和印记,想搅乱咱们的判断,让咱们以为内部有人通敌,自乱阵脚。”他没提谢渊的密折,也没说自己的怀疑,只把石崇的说法复述了遍——这是他的妥协,也是他的试探,想看看萧栎会如何反驳。
萧栎的眼神暗了暗,却没急着争辩,只是弯腰捡起颗掉在地上的葡萄,指尖擦去上面的尘土,葡萄皮上的霜被蹭掉,露出深紫色的果肉:“石大人这话,臣弟倒是有些疑惑。”他抬起头,目光落在萧桓脸上,语气带着审慎,“瓦剌的工匠,连普通的震天雷都造不精,怎么会仿造咱们工部的印记?皇兄也知道,工部的火药印记,是去年永熙帝在位时新改的制式,刻着‘天德’二字的暗纹,只有工部的铸印官能刻,瓦剌怎么会知道暗纹的样式?”
萧桓的指尖在葡萄藤的枝干上轻轻划着,没说话。他当然知道工部印记的特殊性——去年改制式时,还是他以太子身份监工的,暗纹的位置、字体的大小,都是秘而不宣的,只有工部尚书、铸印官和少数几位重臣知道。石崇说“仿造”,本就是破绽,可他还是选择相信,只因“仿造”的说法,能让朝局暂时安稳——若承认是石崇私调的火药流入瓦剌,那便是“通敌”的大罪,石崇的旧党定会闹起来,他刚复位的帝王权威,怕是要受冲击。
“栎弟,”萧桓的声音放得更沉,带着帝王的威严,“朝局刚稳,别多想。”这话像是提醒,也像是警告——他不想在御园里,就把君臣间的那层“稳”给捅破。
萧栎看着萧桓避开话题的样子,心中明白他的顾虑,却也知道不能就此打住——谢渊的密折、于科的冤屈、大同卫的火药,都等不起。他握紧手中的葡萄,指尖微微用力,果皮被捏出细微的裂痕,却没破:“皇兄,臣弟不是多想,是怕有人借着‘稳朝局’的名头,做着危害社稷的事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放得更郑重,带着对祖制的敬畏:“皇兄忘了?当年元兴帝设镇刑司,是为了什么?”萧栎的目光落在御园角落的“忠奸碑”上,那是元兴帝在位时立的,刻着“镇刑司者,当查奸佞、护忠良,若有滥用者,以谋逆论”,“元兴帝亲批的祖制,写在《大吴官制》的第一章,臣弟还记得,当年皇兄做太子时,还在碑前跟臣弟说‘此碑是大吴的良心,不能倒’。”
这话像根针,精准戳中了萧桓的底线。他猛地抬头看向萧栎,眼神里带着惊讶,也带着被戳中的难堪——元兴帝是他的祖父,也是大吴朝口碑最好的帝王,祖制在他心中,是不可逾越的底线。石崇滥用镇刑司,本就违了祖制,若再加上“私通瓦剌”,那便是连祖父的规矩都弃了。
萧桓的指尖在葡萄藤的枝干上猛地掐下,指甲深深陷入树皮,绿汁顺着指缝渗出,沾在指尖,像血的颜色。他没说话,却也没再打断萧栎——他想听听,这位弟弟还会说什么,也想借着萧栎的话,理清自己心中的矛盾:是继续妥协,保一时安稳?还是遵从祖制,查个水落石出?
“石崇说瓦剌仿造火药,可仿造的火药能仿纹路,却仿不了‘天德’暗纹;能刻‘大吴工部’的字,却刻不出暗纹的深度。”萧栎的声音更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谢渊的密折里附了火药残片的拓印,臣弟看过,暗纹清晰得很,是咱们工部的制式,绝不会错。皇兄,镇刑司是元兴帝的心血,不能让它成了石崇构陷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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