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2章 病榻孤灯摇瘦影,青丝沾露似凝珠(3 / 4)
是他的亲卫队长,据说亲眼见石迁伪造通敌书信,后来“病逝”狱中,如今看来,竟是被镇刑司藏了起来!这人证,是翻案的关键,更是扳倒石崇的利器!
他立刻起身,取了兵部的勘合——凭此可出入各衙门,这是谢渊早为他备下的,说是“以备不时之需”。刚走到门口,又回头叮嘱老吏,声音压得极低:“若有人来问,就说我去军器局核实冬衣物资了,事关紧急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”他不能让镇刑司知道自己要去诏狱,徐靖是诏狱署提督,石崇的一条狗,若是走漏风声,那人证怕是活不过今晚,恩师的冤屈也永无昭雪之日。
穿过兵部的回廊,暮色已浓,廊下的灯笼次第亮起,昏黄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道拖在地上的愁绪。迎面撞见吏部侍郎张文,正带着两个吏员匆匆走过,见了于科,皮笑肉不笑地拱手,眼神却在他身上扫来扫去:“于主事这是往哪去?李尚书正找你,说要核宣府卫的军官任免册呢,说是急着报给陛下。”
于科心头一凛,李嵩这时找他,定是察觉了什么,或是想借着任免册的事,把自己拖在吏部,好给镇刑司腾时间。他不动声色地回礼,刻意抬高了声音,让廊下的其他吏员也能听见:“刚接到谢大人令,去军器局查点冬衣——宣府卫急报说士兵冻得握不住枪,这事关边军御寒,耽误了谁担得起?任免册的事,回头我亲自送到吏部,李尚书若急,可先与杨大人商议。”他特意提“谢大人令”,又点出“边军御寒”,张文虽依附李嵩,却也忌惮谢渊的威严,更怕担“误军”的罪名。
张文果然迟疑了一下,脸上的笑僵了僵,讪讪道:“既然是谢大人的令,那自然要紧。只是……李尚书那边,还望于主事尽快回话。”说罢带着人走了,走时那两个吏员回头看了于科一眼,眼神里带着审视,像在确认他说的是真是假。
于科加快脚步,几乎是小跑着走出兵部大门,玄夜卫的暗探已在街角等候,一身便服,见了他便递过一顶帷帽:“于主事,秦飞大人令属下护送您去镇刑司狱。”坐上马车,他掀起车帘一角,见街对面的茶肆里,几个身着便服的人正盯着兵部大门,腰侧鼓鼓囊囊,定是镇刑司的密探。石崇他们,果然早就盯上了自己,怕是从镇刑司废纸堆里发现领物单不见时,就动了疑心。
马车停在镇刑司狱侧门,张启已等在那里,递给他一套玄夜卫的服饰:“换上行,狱卒只认这个。内狱由石崇的心腹看守,我们只能到外狱,人证我已让可靠的狱卒偷偷移到外狱最里间,说是‘新收的盗匪’,您动作快些。”于科换了衣服,跟着张启穿过阴暗的甬道,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,呛得他鼻子发酸。这就是镇刑司的狱,当年岳峰将军的冤魂,怕是也在这黑暗里徘徊。
走到外狱尽头,一间牢房的门虚掩着,里面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,形容枯槁,却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,死死盯着门口。正是岳峰的亲卫队长!于科刚要开口,老者突然抓住铁栏,声音嘶哑却有力:“你是……谢大人的人?”
“岳将军是被冤枉的……”老者见他点头,浑浊的眼睛忽然亮了,抓住铁栏的手因激动而颤抖,指节都泛了白,“石迁让我作伪证,说岳将军私通瓦剌,我不肯,就被关了十年……他们每月都来问,逼我画押,上个月石崇还来,说新帝复位,岳家翻不了案了,让我识相点,把罪名推给谢大人,就放我出去……”
于科心头一震,如遭雷击!石崇竟想把岳案的脏水泼到谢渊身上!恩师一生护着岳家,为岳峰辩冤奔走,如今竟要被反咬一口!愤怒与恐惧像两条蛇,在他心里缠咬,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。
“石崇还说了什么?”他追问,声音都带着颤。
“他说……只要我画押,就封我做百户,还送我良田……”老者泣不成声,“谢大人是忠臣啊,当年若不是他力保,岳将军连尸首都收不回……我怎能害他……”
“砰!”甬道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,紧接着是脚步声,张启脸色一变,压低声音道:“是石崇的人!快走!”两人从后门匆匆离开,刚出镇刑司,就见秦飞骑马赶来,神色凝重得可怕:“谢大人被陛下召去奉天殿了,李嵩和石崇都在,说是要奏报‘德佑年间军器亏空案’,怕是要发难!”
于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,沉得像坠入冰窖。他知道,真正的博弈,现在才开始。谢渊在奉天殿独自面对旧党围攻,手里没有证据,只能被动挨打;而他手里这点残破的领物单、没核对完的粮道回执、刚找到的人证,能否撑住这场风暴?
他翻身上马,与秦飞、张启往皇宫赶去,风灌进衣襟,带着刺骨的寒意,可他掌心却全是汗,把缰绳都浸湿了。路过兵部衙署时,他回头望了一眼,那扇窗的烛火还亮着,老吏定还在等着他,等着他带回消息。那点微光,在沉沉暮色里,像一颗孤悬的星,微弱,却执拗地亮着。
那是谢渊撑起来的光,是兵部的光,是大吴边防的光。他不能让这光灭了。
于科握紧了手中的证据,催马疾驰——他要闯进去,把证据递到萧桓面前,把旧党的阴谋撕开给天下人看。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,哪怕要与整个旧党为敌,他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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