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8章 丈夫立世当横槊,岂为痔漏折眉端?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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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秦云替换,烽火台也被周显的人控制,谢渊根本无从调兵。可这些内情涉及宫禁秘事,不能当众言说,只能眼睁睁看着张鹏信口雌黄。

谢渊的脸色由坦然转为铁青,胸口的旧疾因怒火翻涌而隐隐作痛,攥紧朝笏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指腹摩挲着永熙帝亲赐的象牙笏,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戾气。他想怒斥张鹏“不明实情”,想细数自己如何昼夜守在兵部压下兵乱,想拿出案头堆积的军报证明自己的苦心——那些军报上,密密麻麻写着“安定门守军被换”“烽火台通讯中断”的记录,皆是铁证。

可话到嘴边,他又强行咽了回去。他太清楚逆党的伎俩,若此刻当众揭露“玄夜卫控制烽火台”,便是直接指控周显,而周显是萧桓的心腹,这无疑是在质疑新帝的复位合法性,只会坐实“通谋旧主”的嫌疑。更遑论石崇、徐靖正等着他“言辞失当”,好趁机扣上“抗旨不尊”的罪名。

谢渊深吸一口气,目光扫过张鹏那张义愤填膺的脸,又落在刘焕、张文等人期待的眼神上,心底泛起一丝悲凉——这些人只知“忠君”,却不知“忠稷”;只看表面,却不问内情。他缓缓抬起头,正要开口辩解,却见龙椅上的萧桓抬手按住了玉玺,那动作轻缓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。

“张御史。”萧桓开口了,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,却像一块冰投入沸水中,瞬间浇灭了殿内的躁动。他指尖摩挲着玉玺上的“受命于天”篆文,目光落在张鹏身上,没有怒意,却比怒喝更令人胆寒。

张鹏愣了愣,显然没料到萧桓会突然插话,他梗着脖子道:“陛下,臣所言句句属实!谢渊手握重兵而不作为,此等行为,便是纵容谋逆,何须其他证据?《大吴律》载‘纵容谋逆与谋逆同罪’,臣请陛下将谢渊打入诏狱,交镇刑司与诏狱署会审!”他刻意提及石崇、徐靖的职权,显然是想借逆党的势力扳倒谢渊。

“糊涂。”萧桓轻轻吐出两个字,指尖在玉玺上轻轻敲击,发出“笃笃”的声响,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。他坐直身子,目光如刀,扫过张鹏:“谢尚书方才所言,你一句未听进去?成武病重,太子萧烨年方十六,从未参与军政,若谢尚书真调兵阻拦,京中必起刀兵。”

“届时禁军互斗,百姓遭殃,边镇瓦剌趁虚而入,这江山是谁的?是你张御史的,还是大吴的?”萧桓的诘问一句重过一句,“你身为监察御史,当‘察实情、辨冤枉’,而非凭臆测构陷重臣。朕看你这御史,是当糊涂了!”

一连串的诘问让张鹏脸色煞白,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朝服前襟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他张了张嘴,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——他只想着“忠君于成武”,却从未想过兵戈四起的后果,更没想过“纵容谋逆”的指控并无实据。昨夜石崇亲信给的“证据”,不过是捕风捉影的流言,此刻在帝王的诘问下,显得格外可笑。

他想起昨夜与镇刑司旧吏见面的场景,对方只说“谢渊有通谋之嫌”,却未给任何实据,自己竟凭着这半张纸条便当众发难,此刻才惊觉自己可能被人利用了。双腿一软,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:“臣……臣罪该万死!臣一时糊涂,被流言所惑,请陛下恕罪!”

石崇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得意,立刻上前半步,甲片碰撞发出脆响,厉声喝道:“张鹏以下犯上,构陷忠良,按新颁峻法‘妄议大臣者杖责五十’,更兼‘欺君罔上’,当加重惩处!臣请陛下将其打入诏狱,彻查其背后是否有旧党指使!”

他眼角的余光瞟向谢渊,带着几分挑衅——这正是除掉代宗旧臣的好机会,既能借张鹏案牵连更多成武旧部,又能在新帝面前彰显自己的“忠君”,更能趁机削弱谢渊的支持者。徐靖立刻附和:“石大人所言极是!张鹏敢如此放肆,定是有人背后撑腰,臣愿亲自审讯,定能查出幕后主使!”二人一唱一和,俨然一副“忠君护主”的模样。

刘焕、张文等人见状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慌忙低下头,生怕被牵连。他们终于明白,张鹏的发难不仅没能扳倒谢渊,反倒成了逆党清洗旧臣的由头,自己的期待,终究是一场泡影。

谢渊望着跪倒在地的张鹏,脸色渐渐平复。他知道张鹏虽鲁莽,却也是个实心眼的忠臣,只是被“忠君”二字困死了眼界,又被逆党利用。若此时开口求情,石崇定会借机指控他“与张鹏勾结”,坐实“通谋旧主”的嫌疑;可若袖手旁观,张鹏便会成为逆党立威的牺牲品,寒了天下言官的心。

他张了张嘴,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指尖在朝笏上轻轻划过,脑海里闪过周铁昨夜的密信:“石崇欲借言官案清旧臣,需暂避其锋。”此刻的隐忍,不是懦弱,是为了保住反击的力量,是为了不让逆党的阴谋得逞。他垂眸静立,仿佛对眼前的一切充耳不闻,可眼底的清明,却早已看透了这场闹剧的本质。

龙椅上的萧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意。他要的从不是严惩张鹏,而是借这桩事立威:敲打代宗旧臣,让他们知道新朝容不得妄议;卖谢渊一个人情,让这位掌兵重臣心存感激;彰显自己“以社稷为重”的姿态,收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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