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4章 村童欺我老无力,戏折横枝笑我呆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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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旧汇总,该批复的批复,该转运的转运,莫要乱了章法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若我三日未归,你便带着兵符和逆党罪证,去找杨武,让他率边军清君侧。”

于科的眼泪流得更凶,却用力点头:“学生记下了!老师……您务必保重!”

谢渊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七梁官帽,用指尖拂去帽檐上的浮尘——这顶帽子是他拜太保时皇帝亲赐的,帽顶的孔雀翎羽虽有些褪色,却依旧挺直。他又整了整褶皱的朝服,那是永熙帝年间的旧袍,领口已磨得发白,袖口绣着的“忠君护稷”纹样被岁月洗得浅淡,却在烛火下透着凛然正气。

“走吧。”谢渊没有回头,迈步朝衙署外走去,靴底踩在积雪上,发出“咯吱、咯吱”的轻响,在寂静的宫道上格外清晰,像一步步踏在人心尖上。风雪卷着碎冰碴子打在脸上,割得生疼,他却浑然不觉,目光直直望向奉天殿的方向——那里隐约传来山呼“万岁”的声响,隔着漫天风雪,依旧刺耳得像针。

宫道两侧的禁军早已换了旗帜,原本绣着“成武”年号的明黄大旗被匆匆换下,取而代之的是萧桓当年亲定的玄鸟旗,玄色的绸缎在风雪中猎猎作响,像张开的巨网。有几个认识谢渊的老卒,是他当年在京营提拔的,见他走来,纷纷低下头,不敢与他对视,手里的长枪握得死紧,枪杆上的冰碴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——他们曾跟着他守过德胜门,如今却成了新主的仪仗,成了拦在忠良面前的墙。

谢渊走到奉天殿外,丹陛之下早已跪了满地的群臣,乌压压一片,像被风雪打蔫的草。石崇、徐靖站在殿门两侧,玄色甲胄上的血迹尚未擦净,凝结成暗褐色的斑块,见谢渊来了,石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眼底藏着挑衅,却没出声阻拦——他要让所有人看看,这昔日不可一世的兵部尚书,如今也只能乖乖来朝见新主。

吏部尚书李嵩跪在最前排,见谢渊走过,偷偷抬眼瞥了一下,又慌忙低下头,膝盖往前挪了挪,离石崇更近了些——他昨夜还在给谢渊递密信,说“愿助大人稳定京营”,此刻却早已换了嘴脸,朝服前襟沾着的雪水都没来得及擦。户部尚书刘焕跪在一旁,双手紧紧抱着朝笏,指尖泛白,目光在谢渊身上扫过,带着一丝慌乱,又迅速移开——他扣边军粮饷的事,谢渊手里握着证据,此刻见谢渊孤身前来,才松了口气,又暗自盘算着如何把罪名推给户部侍郎陈忠。

唯有刑部尚书周铁、工部尚书张毅立在人群边缘,没有跪。周铁见谢渊走来,眼神动了动,想上前,却被身旁的吏部侍郎张文悄悄拉了一把,张文摇了摇头,示意他“莫要冲动”。谢渊的目光在他们身上顿了顿,微微颔首,算是打过招呼,眼底闪过一丝慰藉——这朝堂,终究还有几根硬骨头。

谢渊深吸一口气,拾级而上。汉白玉丹陛被雪水浸得冰凉,每一级台阶都被无数人的靴底磨得发亮,七年前他陪着萧桓登殿时,这台阶还透着暖意,如今却冷得刺骨。他走得极稳,一步一步,不快不慢,仿佛脚下不是即将易主的丹陛,而是三十年前他初入朝堂时的青石路——那时他还是个从六品的兵部主事,抱着一摞军报,在丹陛上差点摔了跤,是永熙帝扶了他一把,说“小心些,这台阶,载得动功名,也载得动忠奸”。

殿门两侧的镇刑司密探投来冰冷的目光,像淬了毒的针,扎在他的背上。谢渊没有回头,也没有加快脚步,他的朝袍被风雪吹得猎猎作响,却依旧挺括,像他从未弯过的脊梁。石崇看着他的背影,嘴角的冷笑更浓,低声对徐靖道:“等会儿看他跪不跪——这老东西当年敢驳回陛下的旨意,今日我倒要看看,他的骨头有多硬。”徐靖没说话,只是悄悄摸了摸怀中的密函——那是周显与石崇私分军饷的证据,他得留着,万一谢渊发难,或许能当个筹码。

殿内烛火通明,十几盏盘龙灯将大殿照得如同白昼,烛油顺着灯柱往下淌,凝成蜿蜒的蜡泪,像凝固的血。萧桓坐在龙椅上,明黄锦袍上的雪粒已化,留下淡淡的水渍,却丝毫不减他的威仪。他正垂眸看着手中的传国玉玺,指尖反复摩挲着印纽上的五爪龙纹,那是成武帝当年从他手中夺走的,如今终于回到了他手里。

听到脚步声,萧桓抬起头,目光与谢渊相撞。那眼神里再无半分七年前雪夜为戍卒添衣的温润,只剩历经蛰伏的阴鸷与掌控一切的冷冽,像两把淬了冰的刀,直直戳过来。谢渊没有回避,迎着他的目光,站在殿中,不跪,也不说话。

殿内瞬间安静下来,跪拜的群臣下意识屏住呼吸,连石崇都收了笑容,紧盯着谢渊——所有人都在等,等这位前朝重臣低头,等新主立威。烛火“噼啪”爆了一声,灯花坠落在金砖上,瞬间熄灭,打破了这窒息的沉寂。

“谢尚书倒是架子大。”萧桓先开了口,声音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朕复位登基,群臣皆跪,唯有你立着,是觉得朕不配当这个皇帝?”

谢渊拱手,声音洪亮,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:“陛下,臣非不敬,乃依法度。《大吴祖训》载,‘帝王登基需有先帝禅位诏,或九卿公议奏表’。成武帝尚在寝殿,未颁禅位之诏,九卿亦未公议,陛下此举,于法不合。臣身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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